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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是身體,還有精神。
這個過程是職責。即使艱難也不能棄。青葵不得不反覆地提醒自己。
冰旬注意到青葵的手腳又開始發冷,嘴唇蒼白,不禁有些不安,悄悄地開始給她支援。
彼時——
承弘二十六年,武御殿的淨持輔祭殉職於一次反暗害行動,暗害針對當今帝王。事發時武御殿祭司不在殿內,事發後,暗殺籌劃者行動居然沒有敗露。朝廷內部有人慾暗殺自己,行檢會有人身亡,帝王對此事卻反而不了了之,並且竟反常地干涉了行檢會的內部事務,派了他親信的一名臣子入殿接手武御殿輔祭一職。
殿主不好反對,是因為此人過去是由於某種原因從行檢會調出至朝廷內的,是行檢會棄徒,按行檢會古禮,也是完全沒有資格成為行檢會輔祭的。然而帝王之命難違,殿主退讓了一步,接受此人入殿。行檢會上下震驚。
當我得知此事時,已經來不及了。
然而進見殿主時,我從他看我的眼神內得知,他亦早已預見了我所看見的。
在一個隱秘的時刻,殿主分別召見了五殿的祭司,得到了我的理解。我相信本來那是不必對我說的,但祭司卻同時向我透露了另外四位祭司的態度和看法。
十天後,武御殿內的兩名聖童轉至旎嵐殿。據我所知,是新任輔祭所為。隨後慕箐大人被帝王遠調至西域,以一個合情合理卻無地轉圜的藉口。武御殿內僅剩那個名為吳相的輔祭,慕箐大人名義上仍在任上,武御殿祭司沒有理由再增輔祭。
帝王身邊有陰險之人頻進讒言,我與彥禮殿祭司卻只能暗中派人制衡,無法名正言順。扶火會在背後指使,因使用邪術而與行檢會勢均力敵,雖不敢在當今帝王面前公開出沒,卻已暗聚一方之勢。
篡位之謀竟可以按捺十餘年而步步為營,扶火弟子並非一干莽夫。敵在暗,我在明,處處受制,不比他們不計後果,可以不擇手段,僅以達到目的為唯一要求。他們沒有大局,沒有天下蒼生。他們不顧的,我們都不會不顧。
我們也永不因此後悔。
雖然要為此付出慘痛的代價。
我殿派出的,是我幼年摯友阿聖。他離開前,我、辛、阿遼僅作為親人,在他房內舉杯相送,這個秘密的送別,甚至連別殿的頎玡他們都無法參加。我竭力不去想,我是他的祭司,是我將他派去。他高高舉杯,只說了句:“敬夙皙輔祭。”便將滿杯“曼謠”一飲而盡。
我一直討厭我的直覺,從幼年起就討厭。但,一切依舊會按原來的軌跡,無喜無憂,依次呈現。
承弘二十七年冬至,扶火弟子已經無聲無息地滲透到朝廷的每一個角落,絕口不提“扶火”,但銘刻在心。
行檢會無奈,但帝王昏然順受的姿態卻讓我們束手無策,我們的反對稍微明顯一點,帝王便頒佈極為嚴苛的旨令,使我們寸步難行。所頒的旨令,皆合扶火會弟子的意願。
說到底,行檢會不過是受帝王恩澤的行會檢查會,又怎麼能代替帝王做出抉擇,又或者凌駕於帝王之上?
我們沒有這種非分之想,是最嚴重的問題。
那天,頎玡和我兩人默默坐在湖邊,看大雪冰封,落英滿地。我倚著他,他默默地拉著我的手。
我們來紫荊仙都已十二年。
這十二年,滄海桑田無盡。這世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們又都做了些什麼。
我在湖邊佈下幻影,不讓人看見我和頎玡在一起。我是祭法殿祭司,而頎玡甚至只是武御殿一名子民而已。若被扶火爪牙看見,必又會大做文章。
現今的武御殿,已經不再像以前了。
當今帝王老了,沒有人敢說他老眼昏花,但,是他將輔佐他數十載兢兢業業的行檢會交到敵人手上,任君處置。在他無知無覺做完這一切,並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時,已經來不及了,他,應該弄不明白,自己為何甚至將帝位不知不覺地拱手讓了出去。讓自己在還活著時,就成了“先王”。
後主的篡位,兵不血刃,悄無聲息,甚至騙過了天下百姓。後主登基之日,滿朝文武百官朝賀,被迫出席為後主設典祭祀祈福的我靜靜伺立,神情平淡如水。我並沒有真正與界神結契以交換後主的福祉,後主沒有資格讓我為了他而付出獻祭自己的代價。我幾可亂真的儀式,讓伏火會的眼線即使有所懷疑,依然找不到證據。先王的百官漸次依禮下跪之時,僅有我一人借職務之名,巋然不動。外人沒有看出,行檢會已經不再效忠於帝王家。此是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