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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思仲,我再老也沒您這麼老,行了吧?
放下攝政王的責任,換作他開始無限期休假,這是因為淅蔚為了前段最麻煩的時刻讓他攝政而良心發現,也是因為他希望陪在青葵身邊。青葵現在看上去好多了,但她頭腦遲鈍的樣子總讓人心裡不安。然而他私底下覺得,青葵能活下來已經很好,他不敢再奢求更多,如果她就此不再恢復,他和思仲願意照料她一輩子,即使她將過一輩子單純如稚童的生活,直至她那樣憨憨地老去離開,他也覺得,起碼那時不再憂心任何事的她,應該能過得安穩一些。那是冥界欠一個生靈的,他始終忘不了青葵在之前的信中對他寫道,到了最後,想請他們放手,還她自由。
在下界待了那麼久,見了那麼多事,他早已比普通人更明白“一輩子”意味著什麼。
原本是她在操心的有關行檢會的事情,已經理所當然地交給了淅蔚。有一些行檢會的故人相聚盡興,已經先行離開下界,比如阿遼阿聖,他們擔心今世的家人,大家都理解。相聚完畢開始解散,行檢會的事提起來總令人傷感,他不大去關心。他眼下上心的,只有這個依偎在他懷中的柔弱丫頭。
現在,他常會帶著她到現世呼吸新鮮空氣,前段時間,醒後的她總是躁動不安,又說不出什麼來。他不解其意,但思仲摸著她的頭,許久才說,帶她去現世吧。他不放心,但既然思仲這麼說了,他就帶她去。奇的是,到了現世,她真的一臉欣喜地安靜下來,依偎在他的懷裡乖乖不動。後來他才想明白,原來她想要的是現世完全的光明和完全的黑暗……現世的日夜,而不是下界永遠的黃昏,和寒冰室中一成不變的詭異冰藍。明白之後,他就這樣抱著她,去現世,陪她待在草地上絢爛的日光中,陪她坐在大樹下光線微茫的深夜裡,花大段大段的時間,長久地安寧靜默。
第一次要從現世回來時,她不鬧,但是眼神分明是不願,他只好向她保證明天還帶她來,總算將她帶回下界。此後每次告訴她要去現世時,就會明顯地感覺到她的開心,再回來時,她知道他還會再帶她去,便再沒有不願了。她不怎麼說話,但他忽然發現,其實她不需要說話,也足夠讓他明白她的意思。
青葵拿掉臉上的毛巾,轉過頭看他,然後將毛巾塞進他的手裡。
“不要了是嗎?”他拿著毛巾,低頭用臉貼了貼她的額頭。
“不要了。”她轉回頭說,嗓音仍然有一點沙啞。
“好。”他把毛巾收好,又繼續摟著她,悄悄地追著她的視線,她看哪裡,他也跟著尋過去……天空,遠處的小路,教學樓,側邊的大樹,掠過雲端的飛鳥……他總覺得,是她帶他看遍這裡所有的寧靜。
她忽然又轉頭:“老師……”
他捋了一把她的頭髮,“青葵,我是子笠。”不知這些天在現世對她說了多少遍了。他自認為現在的相貌跟笠光實在是差很遠,可是青葵對他一張口,總還是“老師”。都不知道她的記憶是出了問題還是沒出問題!
“哦。子笠……”
“怎麼了?”有時候他覺得青葵一點都不糊塗,但是有時又覺得她糊塗得很。他的這個問題她又不理了,再次轉身實實地靠在他身上。他無奈地笑笑,不再問了。上一次她也這樣的時候,告訴他只是“叫一叫”。
他又摟著她坐了很久,直到最後見她倦倦的,這才帶她回下界。
一連數日,他都這麼帶她去曬太陽,有時思仲也一起來。他倆聊天,她基本上不插嘴,但有時他總覺得她能聽明白他們在說什麼,雖然她背對著他們,但說到好笑處,她會轉身認真地盯著他們,目光似乎還有別的什麼,比如好奇,不時還會跟著他們一起露出笑容。有時問他或思仲一兩句“什麼?”,像是沒聽懂想叫他們解釋。
後來,他總算隱隱地感覺出了青葵的情況。只要耐心地提醒她,給她時間回憶,會發現對於一些大事她還有印象,人也還記得,至於一些枝節她就徹底遺忘了,過往的許多關於下界的事,她都只記得了一些大概,就像籠上了一層輕紗,反而是關於她在現世的生活的,她倒是記得還比較清楚。有時一些過去曾經講給她聽過的趣事,再給現在的她講一遍,她還是聽得像是第一次聽一樣,並且完全想不起他曾經講過,即使他提示她也是一樣,知道這種情況會令她難過,此後他幾乎不再提醒她,就當做是第一次。他寧願自己難過,也不想她為此情緒低落。
這天下午,儘管天氣不太好,是荊涯這個時候特有的陰,只能偶爾見到陽光,但子笠如常帶著她去現世,只是最近校園中的人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