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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顏勒住了馬,向兩邊各看了一眼。
成說等都久知她不認路的毛病,忙指著山下道:“歡顏姑娘,走那邊。”
但歡顏並沒有往下行走。
她下了馬,回身看向山腰的宅院,然後抱著肩,坐到一旁山岩上。
成說等慌忙下馬,問道:“歡顏姑娘,怎麼不走了?”
有冷風撲面,卷著山間隔年的枯枝敗葉,颯颯打到臉上。歡顏揉了揉麵龐,低聲道:“我不走。煢”
“不……不走?為什麼?”
“我要等一等。”
“等?姑娘要等什麼?”
歡顏抬起蒼白的面龐,看向在沉沉暮色裡依然閃著光彩的一角屋簷,咬了咬唇。
“我等殿下……帶我回家。”
“這……吶”
成說和另一名錦王府護衛相視愕然。
小白猿已偎依到歡顏身邊,上下打量著主人,然後很善解人意地摸摸她的胳膊以示勸慰,開始咬一顆不知從哪裡撿的榛子。大黃狗繞著她走了一圈,很淡定地趴到了她腳邊吐著舌頭休息。
良久,成說小心問道:“歡顏姑娘,剛殿下說過要你等他嗎?他……說了會帶你回去?”
歡顏搖頭,“他什麼都沒說。但我相信他,一定會過來找我。”
成說道:“嗯,我信。侍奉二殿下這麼多年,他對姑娘怎樣,我們怎會看不到?他滿心裡要對姑娘好,可想對付他的人,想對付姑娘的人,以他目前的情況……根本應付不過來。”
他猶豫道:“其實我們不說,姑娘心裡也該明白。讓姑娘跟蕭公子走,其實也是為姑娘好。若是留在蕭公子身邊,以蕭公子對姑娘的心意,日後必當前程無量。如今這位東陽郡主對殿下雖極好,可……絕不會歡迎姑娘回來。姑娘到底在等什麼?等著回殿下身邊被埋汰一輩子嗎?姑娘無依無靠,不但永生永世出不了頭,就是暗中被人害了性命,只怕也無處訴冤……”
歡顏彎彎唇角,那雙黑眼睛焦灼卻堅定。她慢慢道:“我不怕埋汰,不怕被人加害。只要他肯留,我就敢留!”
成說焦急,料她這倔脾氣上來,一時半會兒不肯死心的,眼看山風更大了,向四周打量了下,上前扶她道:“歡顏姑娘,不如到前面那塊山石後躲躲風吧!那邊和凝香小榭隔了道山泉,所以繞遠了,其實比這邊近,門口有什麼動靜,咱們立刻能看到。”
歡顏並沒有堅持,很快應了,帶了她的小白、阿黃挪到近溪邊的山石後,然後取了從凝香小榭帶出的兩包藥,隔著紙包聞了聞,便解開其中一包來,將其中藥材抓在手中,一點點地揉捏,然後丟到地上,扔到溪中。
成說等不敢催促,卻也不敢再為此事驚擾許知言,只得忍耐著陪她等候。
畢竟她從來都是許知言最親近最知心的人,輕重分寸應該拿捏得住,或者真一份旁人難以體會的默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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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天色一點一點黑下來,直至整座山浸入這無邊的黑暗裡,凝香小榭的大門始終緊閉,再沒有任何動靜。
大門兩側的紅燈籠,在夜風裡飄來晃去,像誰哭紅的眼睛,在山林一眨一眨。
忽又一陣急風過來,一盞燈籠滅了。
再片刻,飄搖著的另一盞也歸於黑暗。
歡顏手中的那包藥早已擲光,她把包藥的方紙在掌中揉皺又攤平,攤平又揉皺,待得見那燈籠滅盡,整間宅院死寂般沉浸在暗夜裡,終於把手中揉爛了的紙丟到了旁邊的溪泉裡。
風狂水急,那紙片很快便給卷得不見蹤影。
而另一包藥,還好端端地放在她身側。
阿黃嫌冷,正將它的頭擱在藥上,再顧不得以往被骨頭引誘著,因那些藥吃過多少次苦頭了。
成說猜著許知言再不會出來。何況若按平時行程,他們都該把歡顏送回驛館後折轉回來了。
再耽擱著,引得東陽郡主這位未來的主母多了心,指不定又生出什麼事來。
正焦躁時,山間彷彿有什麼隆隆震響,壓過了咆哮的風聲。
他正疑心是不是自己聽錯了時,天邊驟地一亮,一道電光閃過,雷聲當頭炸響,一滴兩滴的雨珠開始飄落。
成說一驚,忙向歡顏道:“歡顏姑娘,不能再耽擱了,我這就送你下山吧!二殿下本就體弱,這時候多半已經睡下……是絕對不會出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