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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他離開朝廷;怎料梧桐會出現在此刻。
言止息單膝觸地在梧桐面前緊張地給她把脈;“別講話,哥帶你回去。”
梧桐艱難地搖頭,看了一眼方刃決。
方刃決猛然意識到此刻兩軍對陣他這樣關心敵國公主,若是傳到侑京怕是難免遭到懷疑。縱然心中千萬般不捨,手卻鬆了下來。
梧桐感覺到他抱著自己身體的肌肉開始緊繃,心中悵然,深深嘆了口氣,看著君阡彷彿是在哀求。她知自己現在沒有臉面求君阡什麼,但她本也算得無辜,心中牽掛方刃決,那柔弱讓方刃決心中掙扎幾分。
君阡沒有說話,單手向城中一指,周陽暉立刻率人攻了進去,失去方刃決力扛的居憂關大門被潮水般洶湧的佻褚軍衝進,前方的玄齊士兵早已潰不成軍。
拿下居憂關,毫無懸念。
君阡面無表情地和方刃決對站著,古老的城牆褪成蒼涼的背景,前方是黃沙漫漫的空曠,血濺城池的殺戮和人們的嘶吼湮沒在初夏悶熱的風中。
“你走吧。”君阡冷冷開口的時候,方刃決驚訝地抬頭,梧桐則舒了口氣暈在言止息懷中。
方刃決回頭看滿目瘡痍的居憂關,灰巖青瓦被鮮血突然成餘暉的煙霞,那一切在君阡眼裡不過是一聲命令下的必然,毫無情感可言。然而對於他,這些朝夕相處的將士都是心裡無法放下的經歷。
他目光掃過梧桐,這個讓他更加難以釋懷的姑娘,他曾以為的全世界,曾以為做個頂天立地的男子執劍笑傲天下然後保護心愛的女子,卻發現原來情到深處,即便許久不曾相見,那個姑娘卻願意用自己瘦弱的身軀為他阻擋陰霾。
他仰天長嘆,終是與她擦肩而過。
牽過匹馬,那魁梧的身軀陡然懷著英雄喪志的孤獨,消失在君阡的眼前。
言止息抱著梧桐,無奈地搖頭。
即使再過冷清,君阡終究還是個女子。當故人一個個從身邊離去,當她帶著假面的無情去接受殘酷的現實,心裡是對這個世界的失望,眼淚卻學會了隱藏。
她仰起頭朝著刺眼的陽光拉出一個刻意的笑容,然後走進城內。
所過之處血流成河,每一腳都能濺起血花。她看著屍橫遍野不知道盔甲被血浸染,臉上的血漬在不斷地暈開,甚至不知道刀面何時出現了裂口。
侑京刑場的飛來的箭刺穿父母的胸膛,血的顏色那麼熟悉,以至於她無意識地張嘴舔舐了一口唇邊的血,然而原本的鹹腥被更為濃烈的味道覆蓋,她機械地看著士兵每一個殺人的動作,寂寥地走在居憂關的街道。
那一條羽戰祁陪她走過的街,那一條月下見到言止息的巷,記憶蜂擁而來,心口的疼痛充斥著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她靠著無人街巷的牆,慢慢癱了下去。
四下無人,情緒在瞬間坍塌傾覆,額頭靠著牆指甲畫出灰白的痕跡,君阡痛哭一場,將這一年的所有宣洩。
然後,站起來,用滿是血的手擦掉眼淚,狠狠地吸鼻子,再回到眾人視線的時候,依舊是那個她。
用鮮血造就的江山美人,致命如妖冶的毒罌粟,嗜血若浴血綻放的薔薇,詭譎似三途河邊的曼珠沙華,越是濃烈,越是醉人。
佻褚軍佔領了居憂關,開始在外圍清理屍體,見到君阡全身是血的走過去,一個個站直了身體低下頭。
梧桐受了傷,言止息必定帶她在行兵總府療傷,君阡隨意視察了一番,便走去行兵總府。
這裡原本是羽戰祁的地方,她還記得那晚在大廳中和盧不押暗中唇槍舌劍了一番,盧不押,這個她一生中第一個殺的人。
她找了點清水擦乾淨臉,站在門外靜默片刻,這種感覺彷佛在昭平剛醒來時梧桐站在門外的忐忑。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些什麼,她不恨梧桐,甚至於因為身邊的人一個個離開,她不希望梧桐也一起消失。
好在梧桐擋住那一鞭時大部分的力氣都架在盾牌上,短暫的昏迷之後她便醒了過來,睜開眼看見言止息卻沒看見方刃決,失落感油然而生。
“哥。”
言止息微微點頭輕聲道:“還好嗎?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
“方刃決人呢?”
“走了。”
梧桐垂下眸子咬著嘴唇,過了會捏著手道:“那,她呢?”
門外的君阡剛抬出去的一隻腳又收了回去,裡面又沉默了。
“她一定很恨我,哥,我是不是害死了羽帥和羽夫人 ?'…87book'”梧桐帶著哭腔的質問,讓言止息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