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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不能這麼對他們!”
“咳咳……張工你就不要管了,再說這事兒你也管不了的。我是真心為你好的……”
這一片連續的格子洞過去不多久,他們便出了礦井。外面正沐浴在夏日的一片豔陽裡,鳥語花香,空氣清爽,與剛剛經歷的陰冷潮溼和惡臭,就彷彿不在同一個世界裡。光明得讓人睜不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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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們不停止虐待礦工的話,我絕不會繼續為你工作!”
石老只是微微掀了一下眼皮看看他,便繼續悠然自得地寫他的大字。張城忽然覺得眼前這個自己曾以為普通的老人,此時此刻,竟然高深得不可量測。
“礦過不了幾天就能停挖了。這些煤足夠我們全縣用幾十年的,別的事情,張工就不要操心了。”他慢悠悠地停下筆,輕輕地吹了吹墨跡,細心地打量著自己的作品。
“如果你可以為全縣的人民帶來好生活,為什麼偏要虐待一小部分礦工呢?你可以給他們發工資,減輕他們的工作量,讓他們能有自己較好的住所,他們反過來也可以購買縣城居民的商品,促進你縣裡的經濟啊!”
“如果你只有不多的糧食,你願意給誰吃?讓你的家人朋友吃飽很長時間,還是分給陌生人,那樣你們一共只夠吃幾天的?”
“你們的存糧不是有很多?況且這些都是人力,糧食可以重新種啊!”
“你這輩子沒種過地吧?我一看就知道你沒有。在以前,我小的時候,甚至我兒子們小的時候,農民自己留種子。現在全不一樣,高科技把莊稼的品種改良了以後,產量提高了不少,但農民收糧食是不管種子的,種子得向國家買。以後,這可都沒有買的地方了,你要是直接用新品種糧食的種子種地的話就會知道,種出的糧食會又小又弱,一代不如一代,還不抗蟲。這兩年我還能勉強從別處找點化肥農藥來,可是過兩年呢?光地裡的雜草就除死你。生活眼見著不容易,還有這麼多人要吃飯,我不早早籌劃著,能怎麼辦?”
“這跟礦工挖煤有什麼關係?”
“沒有足夠的煤存著,就沒有電,縣裡的工廠就沒法開工,方方面面都繼續不下去。”
“那,你又有多少礦工在挖煤?多到會搶幾萬人飯碗?”
石老沉默以對,臉上的表情神秘莫測。張城頓時覺得自己已經毫無希望從他嘴裡撬出問題答案。兩人隔著那張四腳雕龍的紫檀木書桌僵持了一會兒,他壓抑著胸中不斷湧起的挫敗感。
從昨天上午他們到達青梧縣城開始,他們受到的優厚待遇,同如李明般各色人等言談、舉止中流露出的那種“對你這麼好了就別干預我們的事兒”的明示暗示,尤其在得知了礦工們的真實境遇以後,這些更加讓他覺得良心不安。他覺得自己是在踐踏著礦工的人格和肉體來換取自己的舒適生活。
他自認為是個正直的人,事實上在人生的三十年裡他也一直拿正直的標準要求自己。考試的時候從不作弊,對人真誠,不說謊騙人。研究生時期跟一個專案,他甚至拒絕了人家的紅包——就算當時那些錢可以很大地提高他當時的生活狀況……
往事如雲煙。他想起了楊馨兒曾經說過的話,即使他自己保持正直,但做的工作還是涉及到了貪腐,圖紙上的清明到了實體建築,就成了偷工減料。其實,就算研究生時那回,他也清楚,那個紅包最後歸了誰。工程裡該貪的,還是被貪了。他什麼都阻止不了。那麼在這個劫難後的世界裡呢?國家機器不存在了,社會施加在個人身上的壓力消失乾淨,他總可以遵循內心的力量做正直的事吧?
可是同伴們呢?他們是否願意拿眼下享受到的,去換取陌生人可能的福利?何況他們是在對抗武力比自己強大很多的群體,打一場勝算渺茫的戰爭。
他深吸一口氣,依舊寄希望於石老可能的寬容。“你現在有的煤已經足夠多,另外,縣裡修房子修路還需要大量人手。我們可以商量一下,你給礦工們稍微好一點的待遇,然後我們想別的辦法弄來更多的糧食。青梧縣民眾都感謝你,你可以讓感激你的人變得更多!”
幾乎要以為石老不會搭理自己了,張城堅持著不合作的態度,依舊沒有鬆懈。
“很快就可以停止了。我可以保證,再過幾天,一切都會結束。”石老回答了他。
隔天早上,張城和馬青海陪著袁茵田璐兩人去逛市集。衛醜醜在睡懶覺,鄭衛國腿不方便,範劍一大早就不知道跑到了哪裡去。
兩位女士的心情很好,她們甚至穿起了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