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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層數不高。水泥牆壁由於年代久遠而呈現出一種特有的灰褐色;粗壯的梧桐樹紮根於牆角,嫩芽正從枝條上生長出來;由於前段時間降水的滋潤,磚石地面的縫隙和碎裂缺口處均長滿青苔。就算在現在這樣外圍地區都變為荒城的時候,這裡的環境也依然同周圍的現代化景象格格不入。
在對方的指引下,他們把兩輛車開過貫通這一片小區的狹窄道路,直到盡頭那一小片作為停車場的水泥地上。還有幾輛車已經停在那裡,其中就包括昨天四人看到那輛深藍色皮卡。
“歡迎加入我們民主、文明的平安社群,成為新社員!”
他們被領回大門處的小廣場,只見姚興遠已不復昨日初見時夾克衫、休閒褲、運動鞋的打扮,換上一件深灰色短風衣,熨得筆挺的西裝長褲下,黑皮鞋鋥鋥發亮。他站在人群前面正中央的位置,對新到來的火災受災者攤開手臂表示歡迎。話音剛落,他身後的人群中立刻爆發出一陣歡呼和掌聲,此起彼伏的“歡迎”聲從那一張張佈滿褶皺的臉上發出,不論男女一模一樣的笑容幾乎讓人眼花繚亂、頭昏腦脹。
接著,鄭衛國一家抱著鄭斌,同田璐一起被帶去社群裡的醫務所。與此同時,人群裡衝出十幾個人來,將剩下的人團團圍住,爭搶不休地要他們跟自己走。
這種“熱情”方式著實讓原綠城大廈的居民們有些吃不消。但面對著這群六十歲上下的老年人,他們卻什麼反對的行為都不好進行。一番爭奪之後,他們被分別領到各自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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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城是被窗外響亮的音樂聲驚醒的。
他騰地從床上坐起來,習慣性地伸手摸到睡前藏在枕頭底下的手槍,那冷冰冰沉甸甸的觸感帶給他依靠與安全感。
他定一定神,頭頂已經不是熟悉的酒店精良裝潢吊頂,取而代之的是光禿禿的白色天花板,牆角的塗料已斑駁脫落,露出裡面烏青的水泥。一隻青綠色老式吊扇掛在頭頂一動不動,轉頁上積滿灰塵,身下簡陋的木板床提醒他此刻身在何方。他下了床,光腳踩在地板上站起來舒展一下筋骨,舊陋的棗紅色老式地板立即不堪重負般發出“吱嘎”的哀嚎。
沒有柔軟無聲的地毯,沒有舒適溫暖的彈簧床墊,更沒有一拉窗簾就能迎接到的滿室朝陽。他揉了揉脖子,有那麼一刻時間的呆滯。他已經永遠失去值得驕傲並賴以生存的綠城大廈。而從昨晚直到這一刻起,他才有時間感到悵惘。
腳底的冰涼在刺激他的神經。雖然這些天來,在白天強烈的陽光下氣溫能升到很高,但畢竟嚴寒的冬季才過去不久,姍姍來遲的春天並來不及充分溫暖大地。夜晚的溫度還是很低。
他光著腳走到窄小昏暗的衛生間裡,用那裡塑膠桶裡的冷水洗漱,並在刷牙的時候注意到,洗手池的架子上還留有一套毛巾牙刷。昨天晚上,領他過來的中老年婦女再次造訪,給他拿來了盥洗用具和幾件簡單衣服。他拿起另一條毛巾來看了看,舊的,卻並沒有多少灰塵。這說明它們不久前還有人在用。也許一週,也許在十幾天前。也就是說,災難爆發很久一段時間以後、他們到來以前,這套房子裡還有人住。可如今那人在哪兒?
在勉強對著破碎半邊的鏡子刮完臉後,他離開這間位於二樓的陰暗小套房,朝著音樂響起的地方走過去。
手提式CD播放器喇叭發出的聲音高亢而嘈雜,播放的曲調全然不與他熟悉的當代流行音樂相重疊。倒像是九十年代初流行的調子,被重新編曲,用電子器樂重新演奏並錄製的成果。流行歌曲裡面,還夾雜著類似佛教音樂的曲調,而佛音本應包含寧靜悠遠,此刻卻蕩然無存。
張城的屋子就在最靠近小區入口的那棟樓裡,他只需下樓,出來轉個彎就能看到位於入口後面的小廣場。廣場邊梧桐樹下,一個纖細的身影正背對著他站在那裡。張城走過去站到她身邊:“早。”
“多麼怪異的場面啊,看得我心裡發毛。”袁茵不用回頭就認出身旁的人是誰。她跟他的屋子都在一號樓裡,很顯然也是被音樂吵醒。她的頭髮比去年剛認識的時候長長許多,已不再梳馬尾,挽成一個包盤在腦後。
只見廣場上老年人整齊地排著方隊,身穿深紅、銀白、明黃色,燈芯絨或者綢子製成的寬大傳統式練功服,手拿綢扇、假劍,有的乾脆赤手,正隨著音樂的節拍,舞得全情投入、陶醉不已。由於小廣場地方有限,還有很多人站不上去,就圍在廣場旁邊觀看,並不時耍弄自己手中的道具,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注意到遠處觀望的兩人後,便不時有人投來窺測的目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