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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陣猛烈的咳嗽,張城也站起來幫著給老人順氣。老人仰靠在枕頭上眼睛闔起,嘴裡還在咕噥著什麼,聲音漸低,想是說話太久累了睡去。
這時,他們的上方忽然傳來一陣重物倒地的聲音,聽上去像是從這個房間斜上方的閣樓裡發出的,老人閉著眼睛像是已經入睡,並沒有受到影響。張城以詢問的眼神望了望中年人,只見他像沒有注意到似地,掖了掖老人的被子,然後衝他招招手,徑直帶路出了小樓去。他們邁出大門的時候,迎面碰上另一個稍較年輕的男人,他端了碗粥,衝中年人點了點頭,便和他們擦身而過送上樓去。張城認出,這個人也是昨晚帶他們回來的人其中一員。
中年人一邊同張城走著,一邊介紹說自己叫郭全,他們一家子都姓郭,住在這裡幾十年了,是農民。昨晚會那麼對他們,是因為有個開發商要強拆他們的房子,他們被逼無奈只好反抗,當時以為張城他們一夥人是開發商派來的,所以才會那麼對他們。
郭全是郭老第四個兒子,這個院子裡住著他們一大家十幾口人,昨晚他身邊跟著的都是自己的侄子兒子們。
郭家埭本來不止郭全他們一家人,早在去年的時候他們的土地就被開發商盯上了,從政府那裡得到土地批文,以低得可憐的賠償金額要求他們讓出自己辛苦大半輩子,並賴以生存的土地,好讓自己拿來蓋樓盤高價賣出。農民們當然不會願意,於是開發商開始了不斷的騷擾。先是他們的土地上一夜間被傾倒了工廠的汙水,即將收穫的作物就這麼全毀了,然後不斷地有村民莫名其妙地遭到毆打、搶劫,甚至深夜的時候,推土機突然出現,房屋就這麼變成瓦礫堆。於是村子裡的人越來越少,最後就只剩下他們一家。
有一天晚上,他們的院牆被推倒一半,郭家人抄起砍刀木棍奮起反抗,將開發商僱來的流氓趕跑,就在那一夜,郭全的大哥,六十多歲的老人被石塊砸中頭部,當場去世。
之後,在幾個月前,他們的水電忽然被掐斷,於是一大家子只好靠背水吃、點蠟燭煤油燈照明度日,所以對外界發生的事一無所知。張城把他們的經歷講給郭全聽的時候,他臉上一片木然,沒有任何表情。
既然張城他們跟開發商無關,又落難無助,他們當然可以給予適當的幫助,但不會太多,因為張城也看到了,他們自己就很困難。
蔥油攤餅的香味彌散在空氣裡,那是郭全的兒媳婦在做早餐。中巴車載來的人們都已起床,每人除分到一大塊攤餅外,還有一碗熱粥和一小碟農家自制醬菜。
早已飢腸轆轆的眾人吃得香極了,為了感激郭家人對大家的收留,田璐表示她應該去給郭老看病,剩下的人也去找自己能幫忙幹活的地方。
張城跟著郭全出了院子,一直走到昨晚他們被帶過來時路過的拐彎處。
一棵大榕樹立在那裡,粗壯的樹幹說明它經歷的滄桑歲月。靠近下部的枝條被砍去好多,呈現光禿禿的樹幹,僵硬地伸出在半空裡。在樹幹到樹冠的分岔處,有一座簡陋的茅草和木板搭建的小屋,遠遠看去就像只鳥巢,只是這個巢有著能容下成年人低頭進出的體積,一根碗口粗細的鋼管從小屋窗洞中伸出來直衝他們來時的方向,一架木梯從小屋入口處一直垂到地面。
這就是昨晚在他們身旁爆炸的來源,一座炮樓。
第15章 穀倉裡的孩子(1)
“……我大哥死後,我去派出所報案,可那幫龜孫子理都不理,還發了封文書,說考慮到有喪事,寬限我們一個月搬完!我爸氣的一把撕了那信,晚上咳喘病又發作……我們抬著他去醫院,誰知被堵在半路上,他們要我們簽字同意搬遷才讓路!
你也知道了,我爸是打過日本人的老兵,硬氣得很,就是不肯低頭,讓我們把他抬回去。他老人家雖然已經九十多歲,還瘸一條腿,可身體很結實——院子裡的菜地雞圈都是他一手修的。從那次我們轉回來開始,由於沒有藥,病一直拖著不好,漸漸的爸開始糊塗,分不清什麼時間,昨晚上聽到炮響,就一直唸叨著當年的事……我們都怕他老人家日子不多了……
那更不能讓那幫喪盡天良的王八蛋如了願,我們就焊了個大炮,架在這樹上。一個月前這個時候,我們遠遠看見他們打你們那個方向過來,足足有兩百多號人,帶著砍刀、警棍還有玻璃盾牌朝這邊過來,黑壓壓的一大片……
黑的棍子……這麼長……一看就知道武警用的。可這算什麼啊?警察不是保護老百姓的嗎?老百姓的房子要被流氓扒掉,人也給流氓打死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