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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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叛國被判了斬立決,他的夫人撞死在邢臺上,長子死在流放的路上,么女病死在牢房裡,總之是家破人亡了。京城的朋友還說這宅子陰氣太重,勸我不要買呢。”風無痕幽幽地長嘆一聲,抬手飲酒時,眸光偷偷地觀察著寒譽的反應。
寒譽的臉上很平靜,可是心裡卻已經翻起了洶湧波濤。時隔十四年,再次聽人說起那段往事,仍覺好似發生在昨天一樣歷歷在目。
“有人說,那位將軍是冤枉的,也有人說他是罪有應得。小弟記得,那位將軍,好像……姓藍……”
原本淡定無比的寒譽,在聽見藍這個姓氏的時候,臉色仍是忍不住變了幾變。然而,風無痕接下來的話,卻讓寒譽所有的冷靜徹底崩潰。
風無痕淺笑著湊近寒譽一些,神秘兮兮地繼續說道:“我從一個那段往事的知情人口中聽說,藍家出事的時候,藍將軍曾拜託他的一個好友照顧兩個孩子,只可惜……”風無痕扯出一個意味深長的調子來。
“唉,總之就是藍將軍的朋友晚了一步。巧的是,藍將軍的那個朋友同寒譽兄一樣,也姓納蘭,也是杏林中人,他來自北方的涼州,藍府出事後,他們一家突然搬離了涼州,他的名字,叫納蘭宇!”
寒譽聽完,臉色登時變得鐵青,指尖一鬆,酒杯從手裡掉在桌子上滾了幾圈,酒液灑在桌子上也浸溼了衣袖,他嚯地一下站起身來,劇烈的動作險些掀翻了桌子,上面的果盤晃了幾晃才能穩下來。
寒譽的額角沁出涔涔冷汗,他的唇色泛白,渾身都因為驚恐在微微地顫抖不停。
“你……你究竟……你究竟是什麼人?你為什麼跟我說這些?”
寒譽覺得自己快要發狂了。他不相信風無痕同他說這些話是閒話家常,風無痕的口氣分明在試探著什麼,他分明對那段塵封的往事清楚著什麼。可是風無痕為什麼會知道,他怎麼可能會知道?
寒譽無比震驚地盯著坦然自若朝他微笑的風無痕,垂在身側的雙拳禁不住緩緩收緊。他知道自己此刻最該保持冷靜,也許這只是個巧合。可是他的直覺又告訴他,風無痕是故意的,他今晚的來意並不是想要同他喝酒那麼簡單。
寒譽好不容易才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他緩緩坐下,伸手將打翻的酒杯翻過來,臉龐重新掛上一貫暖如春風的笑意,“風賢弟,這個玩笑可開大了。講故事也要分時候,不然會嚇死人的。”
風無痕若無其事地笑著為寒譽斟滿酒,“譽大哥,真得認不出我了嗎?”
寒譽再一次因為風無痕的這句話瞪大了眼睛。倘若風無痕是井裡拉水桶的繩,他便是掛在繩子下面的桶,他的心跟著風無痕忽上忽下,幾次劇烈兇猛的起落快要讓他承受不住。
譽大哥,這個稱呼只有一個人用過!
“你……難道……你是……這不可能……”寒譽難以置信地用力搖了搖頭。
風無痕突然收斂了笑臉,他抬頭望向頭頂的明月沉默了片刻,張口唸出兩句詩來:“落地為兄弟,何必骨肉親!”隨即他起身向寒譽抱拳告辭:“太晚了,寒譽兄,小弟先告辭了,寒譽兄也早點兒歇息吧。”
院子裡突然一下子變得靜悄悄的,只留下寒譽一個人呆呆地癱坐在凳子上。
落地為兄弟,何必骨肉親!
這句話,讓他想起十多年前的一個夜晚,兩個同齡的八歲男孩兒學著大人的摸樣,一本正經地雙雙跪在一張石桌前,石桌上像模像樣地擺了一隻香爐,兩個孩子舉著香柱,稚嫩的聲音異口同聲地念著:
“我納蘭寒譽(藍風),願與藍風(納蘭寒譽)結為異姓兄弟,從此肝膽相照,同心同德,甘苦與共,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實鑑此心,背義忘恩,天人共戮!”
隨後,兩人對著天上的明月拜了三拜,一起將手中的香插在香爐裡,其中一個拍著另一個的肩膀說:“落地為兄弟,何必骨肉親!風弟,以後,我就是你的親哥哥了。”
不!這不可能!這絕不可能!寒譽猛地舉起酒杯灌了一口酒,火辣辣的液體穿過喉嚨直達胃部,卻沒能鎮壓住他胸中難以壓抑的混亂。他想,他一定是瘋了!剛才的一切肯定都是他的幻覺。可是他也清楚地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
十四年了,原以為死去了十四年的故人突然活生生地出現在自己面前,寒譽不得不仔細的想清楚,這究竟是夢,還是十四年前父親就搞錯了。
倘若風無痕真的是藍風,那麼當年死在流放途中的孩子又是誰?他若真是藍風,那他回來是要幹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