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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鬼子,聽說你們營裡跑了仨人?”
“什麼仨,四個。”叫二鬼子人左右瞧瞧,往人堆裡湊了湊,神秘兮兮地說,“說是跑了,其實咱營帳裡都知道,估計死哪兒了。”
“怎麼說?”眾人也都屏了氣兒。
“那四個,也不知啥時候進咱營,都是生面孔,說是兵數不足,臨時招募勇兵,扯他娘蛋。”二鬼子挪了挪屁股,“小賴子說他還瞧見過這幾人鬼鬼祟祟進過千總營帳,就死了那個,小賴子那崽子十句話有九句半是鄒,也不知道個真假,嗨,反正死幾個都礙不著咱哥幾個事兒,就說那千總,看人時候那眼珠子就跟鬼似,看誰誰脖子後頭發涼,平日裡手段又狠,死了咱也清淨不是?”
“哎,你這麼一說我倒想起個事兒來。”
“什麼事兒,趕緊說說。”眾人催促。
“我營裡有個人,從京裡頭來,說瞧著這幾個人眼熟。”
“喲,別是京裡頭強盜匪子之類吧。”有人插話。
“**不離十,他家住在羊肉衚衕那塊兒,他老子身子那幾天不大爽利,他就琢磨著去萬明寺上個香。”那人停了停。
眾人豎耳聽得入神,見他停下來,就忍不住崔鐸著,那人見人都瞧著自己,心裡頗為得意,接下去道,“這小子也是個倒黴催,走到一半兒時候尿急,想找個地兒撒泡尿,於是就瞅準了一座破祠堂,二話沒說,直接溜進去解了褲腰帶就撒了一大泡,抖落乾淨,還沒系褲腰呢,你們猜怎麼著?”
“那祠堂後頭有動靜兒,還不小,一瞧是從後頭破茅草屋傳出來,他也沒多想,提著褲子就湊過去瞧了眼,這一瞧,差點兒讓他當場尿了褲子。嘖,太慘了,我聽著都滲得慌。就那裡邊兒,亂草地上趴著一人,滿身血。”
“死了沒?”
“死了倒也算了,怕就怕被人吊著一口氣往死裡頭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才能把一大活人給逼瘋呢。”那人長長嘆了口氣,嘖嘖搖頭,“老子就沒見過那麼狠人。”
“這麼長布條兒。”男人比劃了一下,“繞著那人脖子上,往後勒,一邊勒一邊拿那玩意兒往人身體裡捅,黑進去,紅出來。那四個人還叫嚷著不痛快,要換個花樣兒玩玩兒,那笑聲一陣一陣,一陣一陣……”
“那,那人……”
“血從嘴裡直往外漫,就是沒聲兒。”
“……死了?”
那人沒說話,久久才說一句,“我營裡那兄弟最後就跟我說了一句話,他後悔當初沒拿刀子衝過去給那人一個痛快。”
一陣風吹過,一幫魁梧有力漢子都打了個寒顫,話題到此結束。
營地南邊有個武場,不大,佔地兩畝,四周圍著木柵欄,武場四個方向分別插了一杆綠色營旗,外圍用作跑馬場,裡圈豎著幾根高木樁,上邊扎著草芯靶,草靶靶心上塗著紅漆。
咻地一聲,利箭劃破空寂,直直地射進靶心,發出錚一聲悶響。
弓弦嗡嗡振動,蘇傾池吐出一口氣,將視線從箭靶上收回,放下弓箭,走過去將箭靶上那幾支箭拔下來。
武場處在高地之上,正是風口,凜冽風從四周洶湧而來,捲起漫天昏黃,攜塵帶沙又呼嘯而去。蘇傾池連射了幾十支箭,將撒袋裡箭射了個乾淨,五十步遠處箭靶上密密麻麻插滿了箭,還有幾支扎進草靶周圍枯草地上,蘇傾池走過去一一拔了。
“練了這麼久,不累?”
蘇傾池回頭,商承恩牽著馬向他走過來,也不知來了多久。
蘇傾池將箭一支支裝回撒袋,回頭笑道,“幾時來?”
“剛來,就瞧你在這裡練箭,便過來看看。”商承恩牽馬走近,早些時候,他從總兵帳裡出來,往人群中瞧了眼,見往日蘇傾池坐著歇息地方沒有人,便知他定是到武場練箭了,商承恩扯了個笑容,“時間還早,出去走走?”
蘇傾池想了想,點頭,“也好。”
這個季節,景色並沒有三四月開春時候那般宜人,四周山巒光禿禿只剩連綿輪廓,蒼茫茫一片黃,像是老銀色宣紙上染了幾滴茶色墨,片片渲開,深赭石,淺駝色。初冬第一場雪還沒落下,不然倒也能為這蕭條之景帶來幾分生機。
兩人沿著山路信步,並沒有被周圍衰敗景緻所影響。
蘇傾池手中無心把玩著一根枯草,眉目之間冷冷清清。
商承恩面上無所動,沉沉地陷入思緒中,一次次攥緊韁繩,又鬆開,繼而又攥緊,心中滋味一層疊著一層,最終停下腳步。
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