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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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卻將門砰的一關。他魂魄歸體,心中暗罵自己一個修道之人卻無一絲定力。便更加暗下決心,定要伺機奪回琅琊杖,方能證明自己心定身正。
過了三日,她又有如那夜般喝醉了酒,由一個男人送回來,卻並不是上次出現過的那個男人。原清澤待在自己的禪房,卻一直都側耳傾聽著院中動靜,幾乎徹夜未眠。第二天清晨,他從窗縫中窺見那男人才從她屋中出來。
他心中瞧她不起,想結識她的願望卻一日強過一日,無奈總無機會。
不料,過了兩天,她竟然提著一壺酒來敲他的房門,笑問:“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說罷,不待他回答,轉身便走。
他猶豫了片刻,快步跟了上去。唐儀竟徑直將他帶入房中。
本以為她這樣一個私生活放蕩的女人,住的地方即使是在寺廟也多少會帶一絲**之氣。沒想到,她屋中如雪洞一般,殊無一絲豔色。
她只要他陪她喝酒,卻不需他說話。
她的酒喝得又快又急,素手芊芊執盞,豔豔紅唇沾杯。酒清、唇紅、瓷白,一抬手,一仰脖,道盡無邊麗色。
每灌一杯,她臉上桃李之色就重一分。整整一壺酒,她喝了大半,然後便對著他痴痴地笑。
他這才知何謂“眼色暗相勾,秋波橫欲流”。她身子倒向他的一瞬間,他以為會聞到脂粉豔香,卻原來是梅花一絲淡冷。
人都說溫香暖玉,她的身體卻似一捧雪,柔而無形,涼意滲懷,那眉間紅蓮卻似一把火,燒得他神思不屬手足無措。那一刻,他忽然想起了蜀山常年縈繞不去的檀香,才猛然記起自己原不是這紅塵中人,於是將她奮力一推,急急奔出。身後傳來她低低笑聲,他只覺得聲聲是諷,是鄙。更覺被她戲弄,羞惱之下便越發定了心思,誓要將琅琊杖奪回。
輕許
原清澤終是有些醉酒,第二日醒來唐儀已走了。他一連三日打聽她的行蹤,卻無一絲收穫。
誰知到了第四天晚上,唐儀又去敲他的房門。
她立在門口,本就白皙的臉色更是蒼白到近乎透明,見了他,唇邊一抹淡笑將展未展之際,人已倒入他的懷中。一瞬間,血腥濃稠之氣撲鼻而來,夾著若有若無的清冷梅香。
他這才驚覺她受了傷。躊躇片刻,終是將她抱進了屋。脫去她染血外袍,頓覺觸目驚心,她身上整件中衣幾乎被血色染盡,只得邊角之處白色依稀可辨。
原清澤終是不忍看她死,只得替她治傷。生怕請來大夫的時候她已經失血過多,於是顫抖著手揭開她的中衣。她身上大大小小的劍痕,不計其數,竟然統統都是新傷。最大的傷口在左肩上,裡面斷了一支鎢鋼箭頭。傷口已經隱隱滾膿發黑,那箭顯是帶了毒的。
箭頭自是可以割去腐肉強行取出,只是這毒需要吸出來,他卻躊躇了。
唐儀忽然悠悠轉醒,掏出懷中匕首,竟然生生在自己肩膀上劃了個十字,然後強行用手將箭頭挖了出來,傷口登時湧出一股汙血。她顯是痛極,秀眉緊蹙,卻只悶哼了一聲。做完這些,她已全然脫力,但仍舊死死咬著唇,不讓自己痛暈過去。
她輕聲道:“替我把毒吸出來。快!”本是求人之事,卻聽不出一絲哀求之意。
原清澤心知要是不照做,她就只有死路一條。雖仍不恥她所作所為,但對她方才拔箭之舉亦心生敬佩。於是顧不得男女之防,俯身替她吸毒。她見他動作,終是鬆了一口氣,隨即便昏死過去。
足足吸出十幾口毒,嘴唇都麻木了,才見到血色逐漸從濃黑轉向殷紅。他這才想起來,自己這個吸毒人也有中毒的可能,卻管不了那麼許多。給她上了蜀山特製的金創藥,草草包紮了下,便出門去尋大夫。
一時根本找不到江湖上有名的解毒聖手,加上風露寺地處偏僻,他只能在附近小鎮上尋了個代夫,替她熬了些普通的解毒藥。
無奈她昏迷中如何都不肯喝藥,強行撬開牙關灌下去,卻咽不下。他看著墨色藥汁從她鮮妍不復的嘴角緩緩流出來,一閉眼,一狠心,用嘴含著一口一口喂她。將一碗藥灌下去,方才鬆了一口氣。
當晚,他卻怎麼都睡不著,索性起來點燈,怔怔地看著她的睡顏,守了她一整夜。
好在她武功底子好,第二天就醒了過來。
她醒來時臉色依舊蒼白如紙。一開口就要水喝,聲音低而嘶啞,像風過樹梢,沙裡柔著脆。他只覺那一把細沙撒在自己心上,磨得他又疼又癢,卻顧不得細細思量,忙扶她起來,喂她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