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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二叔忙點頭道:“那就這個吧,反正也走得遠,我們這邊大小事他們有時候也不來。”

水近月成親的日子是找了附近一個算命先生定的,冬月十六這天果然是個好日子,冬陽融融,又沒有風,十分溫暖。

水二叔留在家裡,水二嬸帶著近香去吃喜酒。因為是孃家人的親戚,所以是早上到新娘子家吃酒,然後新娘子坐花轎到新郎家,擇吉時拜堂。

水二嬸她們到的時候,新娘子家已經很熱鬧了,院子裡熙熙攘攘一地的人。水二嬸先找到新娘子的阿爹阿母,笑著跟他們道賀,說了一大籮筐的吉利話,直說得老兩口笑臉上的褶皺更深了許多,嘴都合不攏了,直到又有人來道喜才說著失陪走開。老兩口笑著走開後,水二嬸環視一週,拉著近香往一張貼著大紅喜字的案臺旁邊擠過去,案臺前坐著個和氣的中年人,穿得十分喜慶,看到她們笑得更喜慶,“恭喜恭喜!”

水二嬸也忙道恭喜,然後把昨天晚上找出來的那段布拿出來遞給那人,笑道:“夫妻和順,白頭到老!”

那人接過布說聲多謝,揮筆寫下

‘水原布一段’,正在這時,旁邊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啊喲,這不是老二家的嗎?送的什麼啊我看看?”然後擠到案前看了一眼,嘴角一撇,陰陽怪氣地說道:“布一段,不是旁邊那一小條花布吧,好歹也是侄女兒出嫁這樣的大事,這麼小的一段布你都拿得出手?”

水大娘的聲音又尖又利,周圍很熱鬧的寒暄閒話都被這話給蓋過去了,一時間許多人都往這邊看,也有人走過來問怎麼了。

“哎呀,哪裡有什麼事,我就是看到我們家老二媳婦兒送的一段布,想說好歹是侄女兒成親,這禮輕了點兒,我們又不是吃不上飯的人家,對吧?”水大娘一席話綿裡藏針,說得好像她是多講理多為人想一樣,說完轉頭對收禮那人笑道:“幫忙寫上,水平,被單一床,雖然沒什麼錢,好歹也是心意。”

她這一番做作下來,許多人看水二嬸的眼神就不一樣了。她和水二嬸是親妯娌,水近月是她們的遠房侄女兒,這禮輕重差別這麼大,任誰都覺得水二嬸摳門。況且水二嬸家的日子一向是比較寬鬆的,在別人家為了吃穿愁眉苦臉的時候她家至少溫飽不愁,這樣的差距是很容易讓人暗生嫉妒的,恨不得她家把衣食都拿出來分給大家,然後該飽該餓大家都一樣才好。所以這會兒看到水大娘這麼說,就開始對水二嬸指指點點,甚至有人當面就拉著臉對她表示了不滿:

“哎呀水二媳婦兒,你這樣做就讓人瞧不起了,對別人小氣點沒什麼,對自家人怎麼也這麼不捨得呢?”

“就是啊,我要是你這樣的禮我也送不出手啊!”

“唉,人都是這樣的,越有錢越小氣。”

……

水大娘十分得意地看著這一切,覺得萬分解氣,扯著嘴角挑釁地看著水二嬸。水二嬸看到這架勢臉都紅得快滴出血來了,這樣被眾人踩的情況她還是第一次遇到,十分尷尬和難堪,心裡更是五味陳雜,苦澀又失望。她平日裡為人大方,能幫得到誰她都是順手幫的,剛才跳出來指責她的那一個,前幾年大旱收成不好,還是她借給她幾十斤小麥撐過了那個春天,至今也沒見還,這會兒竟也跟著這些人來討伐她,好像她做了什麼天理不容的事情一樣。

水二嬸畢竟是經過事的,一時間尷尬,很快就調整了過來,似笑非笑地回道:“大嫂真是大方,也不知道是誰整天惦記著別人家的東西。”

“啊喲,這都多久的事了你還翻老黃曆,再說要不是你生不出兒子絕了戶頭,我也不能提出那樣的要求啊!”

這話說得毒,水二嬸的臉色頓時就難看了,近香知道阿母不緊生氣,更難過,她知道沒有哥哥弟弟一直是阿爹阿母的心頭刺,每次跟人吵架都有人拿這句話來噎阿母,阿母揹著人不知道哭了多少次,所以她總是異常地乖巧懂事,希望可以讓阿母知道雖然只有她這麼一個女兒,她也一定會好好孝順他們二老的。現在大娘又拿出來說,她突然覺得不應該每次都讓阿母一個人跟別人戰鬥,自己只在事後更加乖巧懂事地安慰。

“大娘,你不要這樣說阿母,她會難過。我阿母又沒有惹你,你這樣針對她你很開心嗎?我阿母沒有兒子有什麼關係,我以後會像兒子一樣孝順她對她好!”

近香的這幾句話頓時讓剛才細細碎碎亂說的人語塞。在這樣的鄉下地方,吵架都是專門挑人痛處戳的,哪裡會有人跟正在吵架的人說‘你這樣說我會難過’。再加上近香還是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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