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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抬頭望著高力士,仰起頭來,忽然大笑出聲。高力士垂下眼簾,小心掩起所有 的情緒,低聲下氣地服侍李白換去那身溼衣。
此時此刻,含元殿中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在怔怔地望著眼前這一幕。大概,再沒有 象現在這樣,親眼看到高力士如此對人低聲下氣的機會了。或是驚訝或是慶幸或是木然 或是幸災樂禍,文武百官,神情各異,卻不知他們的表情已一一落入旁人眼中。
就是身為使節的渤海國蠻人,也因這樣的變故而被鬧得發愣。盯著李白,他悄聲問 身邊的通譯:“這,到底是什麼人?怎麼這麼大的威風?那個人,不是侍候大唐皇帝的 嗎?”
那通譯雖通得唐語,卻並非唐人,而是一個胡人。對大唐的國情一知半解,便含糊 不清地道:“那人是大學士,大唐皇帝剛才親自封的大學士……嗯,這大學士,就是宰 相,對,就是和宰相一樣的官”
“那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渤海國使者大驚,望著李白的眼神裡充滿了敬畏 。對李白能解本國文字的說法更信了幾分。
換去溼衣,李白坐在胡床上,持起筆來在墨硯中輕輕一粘,忽然皺眉:“這墨,果 然還是要絕世佳人來磨才濃而彌香……”說著話,目光在那侍候在旁的宮人臉上一轉, 忽然就搖了搖頭。那意思,大有:彼非佳人,浪費了這上好的墨石之意。
李隆基望著裝模作樣的李白,忽然間就笑了起來,臉上竟然沒有半分怒意,反倒和 聲問道:“李卿可是要太真娘子來為你研墨?”
李白眉心一跳,竟真地拱手道:“敢不從命”
高力士似乎是氣急,忍不住怒道:“李太白,你不要太過分……”話才說了半句, 李白突然一抬腳,那還粘了些泥水的舊靴險些就這樣踹在高力士的胸前。
“高大將軍,本大學士的靴子還沒有脫呢”
高力士氣道:“你、你……李太白,你真要某為你脫靴?”
“正是難道你不曾聽到陛下剛才說過讓你為我更衣嗎?難道這套官服中不包括靴子 ?”說完話,他也不看臉色鐵青的高力士,而是拱手面向玉階之上:“陛下,敢請太真 娘子……”
李隆基淡淡笑著,竟真的揮手吩咐:“去請太真娘子上殿。”
此言一出,滿殿中人都不由得低下頭去,竟不敢去看龍椅上皇帝的神情。只有李白 ,仍是昂首相視。
李持盈見此,暗在心中嘆息。她原是希望李白可藉此揚名天下的,卻不曾想這執拗 的人竟然做出這等事……倒真是揚名天下了可這樣的揚名,是福還是禍?他心中就不明 白嗎?
端坐於胡床之上,李白微合雙目,似乎是正在沉吟,又似乎是在假眛。直到那細碎 的腳步聲停在他面前,他才笑著睜開眼來。
“太真娘子……”輕聲喚了一聲,李白彷彿沒有看出楊玉環臉罩寒霜,目帶怨怒, 竟彷彿是面對久別重逢的友人一般,招呼道:“要有勞娘子了……”
狠狠瞪了他一眼,楊玉環轉頭望著坐在龍椅上的李隆基,悽聲喚道“陛下……”
見李隆基神情未變,她才委委屈屈地回過頭,矮了身,執起墨條。目光一掃,同一 臉為她抱不屈的高力士,她一時間頗有同病相憐之感。神情間便越發悽婉,嬌媚之態, 讓那渤海國使者看得眼睛發直。
“這、這樣的美人竟來為大學士磨墨……太……唐人不是最那個什麼憐香什麼玉的 嗎?”嘀咕著,他看向李白的眼神越發不安。
“高大將軍——”冷幽幽的一聲低喚,讓高力士憤憤蹲下身去。
這些年,他不比年輕時候,身體也有些發福,年紀大了手腳也不是那麼利落,這樣 的蹲在地上,還什麼也沒做,臉就已經先漲紅了。李白卻是連看都不看,直接腳一橫, 大大方方地擱在高力士的腿上。高力士心中委屈,卻也是無可奈何,只得抓著李白腳上 的舊靴用力拉扯。
也不知是李白故意蜷起了腳趾還是怎的,這隻靴子脫起來竟是分外吃力。高力士使 出了吃奶的力氣,才把靴子脫了下來。把靴子丟在一旁,高力士狠狠瞪了李白一眼,又 去脫另一隻。因為有了剛才的教訓,這一次,他就更使了十二分力氣。可是,不想,他 才一拽,就覺手上一鬆,還沒反應過來,人就已經向後仰了過去。跌在地上,他才反應 過來是怎麼回事。這李太白分明就是在耍他嘛
恨恨瞪著笑容滿面的李白,雖然恨得牙癢,卻也只能先這樣忍了。丟開手中的靴子 ,他喚過拿著盤子,連看都不敢看他的小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