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祺裕美目含羞,容顏在胸前一顆鴿血石的映襯下更顯嬌柔。她雖是嫁去了靳頃從了對方習俗,但全身珠寶首飾皆雕琢精細,氣色亦是不錯,可見嫁過去並沒受什麼委屈。宏晅今日看上去也心情大好,原本送妹妹和親他心中總有身為兄長的愧疚和身為君王的不快,如今見祺裕過得好,他大概也能舒心幾分。
祺裕一件件說著嫁去靳頃一年來遇到的趣事,無論是不適應還是出了岔子,她的夫君札祈王子總是耐心的護著她。遠離故土後尚有這樣一個人這樣照顧著她,確實可以說是很好。
帝后宮嬪和長公主相談甚歡,本是一派其樂融融。宏晅下旨讓祺裕長公主住在與皇后住處靠近的斕嫣齋,又遣御前的宮人前去侍候,皇后亦派下兩人去。尹尚儀卻在此時攜了四名宮女兩名宦官進殿,俯身行了大禮,道:“臨行前,皇太后特賜下六名宮人來侍奉長公主。”
宏晅眉心狠狠一跳,沉吟一瞬,未在祺裕面前顯出不快:“朕和皇后都已賜了宮人下去,母后既有此心,人也來了,讓他們去鳳翟殿吧。”
鳳翟殿是皇后在祁川行宮的住處,可見宏晅是既不願向皇太后服軟將自己的人撤回來,也不想讓他們留在御前的。尹尚儀略顯猶豫之色:“陛下……皇太后的意思是……”
“皇太后的心意陛下已然知曉。幾個宮人罷了,怎麼陛下還決定不得了麼?”一直靜默侍立的怡然朗朗開口,雙眸冷冷睇著尹尚儀。尹尚儀一凜,礙於帝后皆在又不好直言反駁,只跪地不言。我莞然笑道:“尚儀,陛下和皇后娘娘旨意已下,不便收回。不過來行宮避暑,各位娘娘帶來的人都不多,行宮雖本也有不少宮人,但到底不如宮裡的來得細緻機靈。”我望向並肩而坐的帝后二人,笑意恭謹,“依臣妾看,這幾人倒不如賜給淑儀娘娘。淑儀娘娘是皇太后本家侄女、長公主的表姐,這份心意讓淑儀娘娘代領了也是一樣的。”
宏晅欣然一笑,點頭應允,不由尹尚儀再多言:“按寧才人說的做。”
祺裕始終垂眸不言,直到宏晅最終下了旨、此事定了音,才向我淡一笑,語中略有尖刻:“才人娘子聰敏。”
我微微注目於尹尚儀帶著宮人離開的背影,片刻後即收回目光。伴駕前來的宮嬪有數位,唯獨加賜她六名宮人,這事傳出去,若眾人不知其中緣由,拈酸吃醋地必定少不了;而若知道其中緣由,就更會察覺出陛下與皇太后之間愈發緊張的關係。不管哪一樣,都夠讓她添上一層不安的。至於祺裕對我頓生的敵意……她再恨也好,終究是嫁出去的人了,在祁川也不過能住上月餘,再恨也是無可奈何,何況最後下旨的那人是她的皇兄。
靳頃汗王大駕在次日晌午到達祁川行宮,在正暸殿拜見大燕國君和皇后。宏晅下旨讓莊聆先招待著朵頎公主,莊聆不敢怠慢,找了我一同幫忙。我到莊聆所居的吟水閣時,朵頎公主已然到了,我規規矩矩地施了一禮:“靜婕妤娘娘萬安、公主萬安。”
朵頎公主忽然咯咯地笑起來,笑得我大感疑惑。莊聆先命了免禮,向我解釋道:“你來之前,公主正說著大燕禮數繁瑣。”說著又對她說,“這位是寧才人。”
朵頎公主也不過十四五歲的年紀,歪著頭看一看莊聆又看一看我,用不太標準的漢語說道:“是禮數繁瑣,但兩位娘娘都是美人。”
我一窘,想向她解釋從五品以上才能稱“娘娘”,正六品的才人尚是“娘子”,可想她一見面便抱怨禮數繁瑣,還是省去了這番解釋好,她一個番邦公主在稱呼上出了疏漏也無人會怪罪,便笑而飲茶不言。
她想了一想,又問莊聆說:“婕妤娘娘,後宮有多少位嬪妃?”
我與莊聆都愣了一愣,莊聆答:“眼下有三十四位嬪妃,公主怎麼這麼問?”
朵頎臉上的笑容頓時黯了,悶悶道:“父王和王兄要我嫁入大燕,可是……我不想……”她又抬眼看一看我們,“大燕規矩太多,我不喜歡。”
我睫毛微垂,似沒聽到她的話一般,只糾正莊聆的回答:“娘娘記錯了,是三十三位。”
朵頎和莊聆都一怔,後者一思索旋即反應過來,頜首道:“是了,是三十三位。”
我們皆是一副話裡有話的神色,直弄得朵頎生了好奇,追問我們為何又是三十三位了。我抿唇一笑,溫和地答道:“去年,夏美人意圖毒害皇裔,廢為庶人打入冷宮了。”
“冷宮是什麼?”朵頎追問。
我與莊聆相視一笑,面上多有悲傷和無奈,莊聆苦笑道:“一句兩句解釋不清,公主也莫要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