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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眼,“葬了?”
林晉躬身:“總之是看見掌刑的宦官拖去後山了,葬沒葬……就不知了。”
杖責五十雖是罰得不輕,但本不至於要人性命。可動刑的規矩宮中人人皆懂,輕與重很多時候是由掌刑的宦官說了算的。成舒殿掌刑的人……那必是鄭褚的人了,又豈會留她的命。
我“嗯”了一聲,兩個指甲相互輕碰來試那花汁幹了與否,閒閒續道:“也好,還免得去慎刑司受那罪了。”此話雖說得冷漠,卻是不虛。我與尹氏縱使不合已久,但到底沒有什麼了不得的大仇。此番若不是急於復寵,也斷不會應下鄭褚踩她來當這個臺階。
這是我與鄭褚的交易,他助我復寵,我替她除掉尹氏。這事頗為划算,他細心地鋪好了一切,讓怡然做足了戲,又在宏晅面前言辭謹慎地將一切說到位了。我做的,不過是在與怡然做戲時讓宏晅清楚地聽到尹氏截下了我送給他的東西。不管他對我感情深淺,都不會容忍一個御前宮人如此欺上瞞下。更何況,皇太后送來的人他早已忍不下,不過是缺個合適的由頭,鄭褚只是讓我做了這個由頭罷了。
但假戲也需真做,為了不出漏子,我那場病是真的。病了幾日不服藥,生把小病熬成了大病,宏晅來的那日我病得頭腦都發昏了。不僅病是真的,那日對他說出的話,包括那繡盤上所繡的字,也有七分是真。我知道自己已避不開心底對他的那份情,還不如坦坦然然地讓他知道。
只是那番話的效用比預想中要好上了許多,往後的十幾日裡,我雖病著不能侍寢,他卻幾乎夜夜留下陪我。我唯恐遭人側目才硬將他勸走了幾日,可晚上勸走了,白日裡他下了朝,首先到的地方也必是靜月軒。
一段日子下來,避子湯帶來的隔閡幾乎完全淡去,甚至成了我們二人之間的談資。譬如他曾在午後側座在榻,半摟著想要小睡的我無奈問道:“那事既是冤了你,你怎麼一句解釋也沒有?”
我倚在他肩上眼也不睜:“陛下給臣妾解釋的機會了麼?”
他輕吻著我的額頭,手輕撫著我披散在身後的烏髮,笑意清淺:“當日當著眾人的面沒有,可之後你若去成舒殿,朕還能不見你麼?”
“陛下沒問,臣妾幹什麼巴巴地去解釋?”我睜開眼,賭著氣反問。
他側頭看看我,笑說:“你還有理了?到底是誰有錯在先?”
我反駁地愈發理直氣壯:“若是臣妾有錯,就是擅服避子湯的錯。臣妾既對那避子湯不知情,錯自然不在臣妾身上。那當然是陛下不給臣妾解釋的機會有錯在先了。”
他“嗤”地一聲笑,手指刮在我鼻子上:“娘子所言有理,為夫錯了還不行?”
我滿意地笑笑,垂眸去夠他掛在腰間的那隻金色香囊。上面繡著一對大雁,展翅飛於雲間,旁邊小字則繡著“五常”。那天他本是攔著我不讓我生著病做這些,可我仍是趁他不在的時候趕工繡完了,他看到的時候面露惱怒,且還威脅了一句:“若敢有下次,小心朕杖斃你闔宮宮人!”不過惱歸惱,從那日之後,這香囊他就再也不曾摘下過。
他也執起我的那隻香囊,銀色為底,一樣的大雁,字為“從夫之義”。其中情誼他一看就明,又為我刻意避去的那字頗為感慨:“你這個,原句是‘妻從夫之義也’,引用罷了,你何須那樣謹慎?”
“小心使得萬年船。”我面露委屈,“臣妾從前御前侍奉的時候,吃食上都小心的很。獨這一次大意了,就讓人在藥上動了手腳。”我略一頓,微微笑道,“再者,臣妾心中以皇后娘娘為尊,就算是引用,也不願不敬她半分。”
他沉默,俄而道:“你這麼一說,有件東西朕倒不敢給你了。”
我好奇地離開他的肩頭問他:“什麼東西?”
“你的生辰禮。”他說著從懷中取出一方帕子遞給我,“早備下了,如不是那事朕也不會扣下這麼多日。你若看著不合適,朕叫人毀了去。”
我越聽越好奇,什麼樣的生辰賀禮能這樣的“不合適”?開啟那方帕子,裡面靜靜躺著一塊玉璧,水頭很好,雕工精細,但紋樣沒什麼特別,一圈祥雲紋罷了。險些脫口而出問他哪裡不合適,忽注意到那玉璧一頭掛著的繩子,不是一根,是兩根,一紅一黑。原來是雕成了兩塊佩,能拼成一塊璧罷了。但拼得嚴絲合縫,每一處花紋都極好的吻合,不細看幾乎看不出。
我倏然驚覺了是哪裡“不合適”,雙玉合一成一璧。一璧……唯夫妻才可稱“一璧”。
我望著那玉璧愕住,聽到他口吻輕鬆地說:“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