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莞爾恭謹道:“晏然決不耽擱,有勞女官回稟娘娘。”
藍菊攜幾名宮娥行了禮,回長秋宮覆命。云溪略顯擔憂之色:“奴婢聽說長寧宮那邊對娘子一直沒什麼好話,娘子當真還要去見帝太后?”
晨省剛散,走這條道回宮的不止我一人,我不便直言與她解釋,只道:“遵皇后命、服侍太后,這兩條皆是嬪妃本分,自然要去。”
云溪還要再語,婉然悄悄將她拉開不讓她多問。
午膳過後,婉然挑了衣服送來。我看了一眼,淡黃淡綠相搭的廣袖交領襦裙,雖然刺繡精緻,但都是素雅的顏色,就連大袖衫也是乾淨的清淡的草色,半點也不亮眼。當下笑贊她道:“越來越會辦事了,剛才還想著你會不會給我拿件華貴的來。”
婉然洋洋自得道:“姐姐當我傻麼?帝太后素來不喜女子妖嬈奢侈,因此一直也不待見瑤昭儀,我哪能讓姐姐觸這個黴頭?”
衣服素淡,髮髻亦是簡簡單單的百合髻,只以皇后剛賜下的兩支珠花做點綴。這樣的妝容,比有錢人家的女兒看著還要簡單,絕不會惹帝太后半點厭惡。
我到長秋宮時,皇后仍在午休,宮人請我到偏殿歇著,等了大約半個時辰皇后才出來。我起身見禮,皇后一笑,頜首道:“讓秀儀娘子久等。”
宮人本是備了步輦的,皇后卻道秋高氣爽,隨意走走便好。我隨在她身側一道走著,她溫聲問我:“晏秀儀自冊封以來,還沒拜見過帝太后吧?”
我垂首應道:“是。臣妾做事不周,惹得太后不悅,一直也不得見。”
“做事不周?”皇后瞭然淺笑,“這些事也怪不得秀儀。”
她的話說得全似不經意,隱有怪帝太后不明理之意。我斟字酌句之下恭敬答道:“臣妾愚鈍,不知如何能使帝太后歡心,自是臣妾的不是。”
這番皇后的笑中又添了幾許親和,搭過我的手道:“從前有誤會罷了,說開了便好。秀儀終不是帝太后所厭的那般人。”
長寧宮的宮人見我隨皇后一同到來,略一遲疑,方向我們行了禮轉身入內稟報。不一刻,太后身邊的紀尚宮親自迎了出來,請我們入內。
皇后是日日皆來向太后問安的,行的便是尋常的福禮。但這是我冊封宮嬪以來第一回拜見,雖隔的時日已是很長,仍一絲不苟地行了稽首大禮,語道:“錦淑宮靜月軒秀儀晏氏叩見帝太后,帝太后萬福金安。”
帝太后只“嗯”了一聲,我不知這是否算命免禮,維持著大禮的姿勢,額抵在手背上紋絲未動。
“哀家有日子未見到你了。”帝太后的聲音微顯低沉,又尋不到怒意,所謂不怒自威,“上次見你時,你還是御前尚儀。”
我心中一慄,無可作答。帝太后又說:“在奴籍八年,哀家真不曾想到你會有這樣一天。皇帝,大約也不曾想到。”後一句話在我心上重重一敲,這是一句聽上去並無特別的話,但只是“聽上去”並無特別而已。言外卻是道皇帝此前對我並無意,是我動了不該動的心思才有了今日結果。我如是順水推舟地應了,這個惑主的罪名便是扛定了。
我雙目凝視著袖緣上的花紋,在理清那紋樣走向的同時理清了思緒,輕輕一嘆,道:“是,身在奴籍八年,雖是一直服侍陛下,臣妾從不敢生非分之想,忽得聖眷心中也頗覺忐忑。”
“到底歷練了八年,進退得宜啊!”帝太后話中帶上了分明的譏諷,“哀家早知你心氣高,卻沒想到高到如此地步,許給將軍為妻室仍不知足,竟能在出嫁前走出這一步!”
宮女得幸為嬪妃早已是常事,我一直覺得,也許在過去的八年裡,我在任何一天成了他的妾,都不會引起什麼波瀾。可偏偏是在賜婚之前,在只差那一道旨意的時候……無怪兩位太后皆認為是我使了什麼手段,否則怎會在這個節骨眼上作了宮嬪?
我已跪得膝蓋腰背皆覺痠痛,仍維持不動:“臣妾素來感念太后待臣妾的好。自七歲以來,臣妾再不敢奢望此生還能為人正妻。”我話語一緩,覆上了幾許悽意,“無論是今日還是更久以後,臣妾都永遠會記得太后的這份恩德。此事終是臣妾辜負了太后美意,太后如是不悅,臣妾甘領責罰。”
“這般虛話就不必拿來糊弄哀家了。”我聽到瓷盞輕磕案几的聲音,帝太后悠悠而道,“連皇太后也動不了你,哀家沒那個本事。”
話說到此,我半安了心,看來帝太后今日是沒打算如何刁難的。短一思慮,即出言道:“當日確是陛下攔下了皇太后,但……若帝太后想責罰臣妾,陛下定不會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