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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傾才不敢妄動……”我話語頓住,垂下眼睫續道,“沒有冒犯你父兄的意思。總之你想讓我猜透陛下的心思不可能,我若能,今日也不會在這裡;我只是覺得,與理於情,陛下一時動他不得,興許還要暗中安排些什麼為他脫開這個罪名。”
“霍寧的命不能賭在這個‘興許’上。”兄長狠然道,眸色凜冽,“做兩手準備,靜觀其變,若陛下真要他的命,我劫人出來。”
他提劍便往外走,我急忙喚住他:“兄長莫急!陛下待臣子一向寬和,不會隨意治罪的,兄長莫要心急壞事……”
“不會隨意治罪?”他扭過頭來,端詳著我一聲冷笑,“你自己也說你跟了他十三年,不也說廢就廢了?在此之前,簪纓百年的姜家都能一招輕覆,你還覺得有他做不出的狠事麼?”
我一噎。兄長微蹙著眉頭,視線在我面上划著:“你為什麼還會替他說話?”
“我沒有!兄長誤會了!”我心中陡然騰起一陣怒意,“這個屋子裡不會有人比我更恨他,你們誰替他說話我也不會。但兄長你不能去冒這樣的險,不管你在江湖裡有怎樣的名聲、有多少遊俠會助你,那個地方到底是皇宮,你們勝算不高。就算事成了,將軍原本沒坐實的罪名也就成了事實,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讓他躲到哪兒去?你們又躲到哪兒去!”
“跟我回靳傾!我還不信陛下敢去靳傾搶人!”朵頎尖聲反駁著我,被我厲然一橫:“你想讓兩國再次兵戈相向麼!”
朵頎噤聲。我緩然一喟,一字一頓地認真道:“你說得對,可以去靳傾,若是沒有別的辦法,這確實是個辦法。但你知道那對將軍來講意味著什麼麼?他是在兩國交好後帶兵去幫靳傾弭平過叛亂、救過你的父兄,但他也曾率軍與你們交過戰……靳傾人當真容得下麼?就算容得下,這於他而言也無異於投敵,只怕還不如殺了他。”
“可是……”朵頎目光空洞而慌亂,極是無助地說,“我總不能看著他死……就如晏公子所說,姜家都能一朝傾覆,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這事耽擱不得……也許過些時日他就……”
也許過些時日他就會人頭落地。她是對的,前朝後宮都是如此,很多事情一旦起個頭,就會瞬息萬變,說不上由誰做主,卻可以牽涉無數。
只得慶幸他好歹是戰功赫赫的驃騎將軍,這於他多少是一道保護。這般重要的人物,縱使真的要殺,也必須把罪名完全坐實了,總需要些時日。
“我去找人。”兄長繼續向外走去,“我們不會妄動,但這個準備……不能不做。”
我沒有再加阻攔,如若當真沒有別的辦法,這也是唯一救霍寧一命的法子了。
我們都不能看著他就這麼死了。
我不知道兄長都去了哪些地方,從次日黎明開始,陸續有遊俠來霍府拜訪。起初我擔心朵頎應接不暇,後來發現這些人根本不會給她添什麼麻煩,不過來打個招呼,表示一定盡力而為,便拱手離去。
我們問他們住在何處,有什麼需要的皆可來霍府取,他們也都推辭得堅決。偶有幾個不善言辭的說不過,便不多言地轉身離開。
三日裡,我們大概見了有數十人。
我與朵頎站在府門前望著夕陽下那幾個靜默離去、很快就混在人群中再辯不出的背影,略微放下心地欣慰而嘆。朵頎道:“多虧了晏公子。”
我凝眉不言,竭力剋制著自己不去想那最壞的結果。可我又如何能不去想……那是我的兄長,我沒有辦法不擔憂。
“真是夠義氣,其實……他們若是要財要物,我又哪能不給呢?只要能保霍寧平安,拿什麼換都值得。”朵頎短嘆著淺笑慨然。
我莞爾頜首:“是,若是託朝中之人說話,必定少不得錢財打點了。”但兄長的這些朋友,是我們都不曾接觸過的,只這幾日的相見,就為驚懼中的我們帶來了無盡的溫暖。
我甚至突然開始羨慕兄長這些年來的生活環境……
江湖。
也許等阿眉長大了,我會很樂意跟兄長去江湖走走吧,必定有趣。
“我們去救霍寧了。”兄長對我說。面上由是溫和的笑意,我的目光卻落在寒光涔涔的劍上,挪也挪不開。
“兄長小心……”我恍惚地說了一句。
然後便是一片混沌,分辨不清發生了什麼,只覺刀光劍影間血肉橫飛。那是……天牢麼?有好多人,官兵的模樣,同遊俠們廝殺著,廝殺了好久……
到處都是血,幾乎在地上漫成了一片,分不清誰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