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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禮道:“啟稟王爺,屬下實在慚愧,小王爺所中之毒,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適才屬下與各位同行研究半天,也只得出暫時壓制毒發之方,至於徹底清除毒素,屬下們實在是無能為力。”
景繇心下一沉,這個醫師原是百州國皇宮裡的御醫,自從跟在自己身邊之後,就沒有過治不了的病,解不了的毒,難道,真的是天妒英才嗎?
“王爺,宮中的御醫總管李顒李大人從醫數十年,治癒過無數的疑難雜症,對解毒也有一定的研究,王爺不妨派人將他火速請來,或許能救小王爺。”宋瑞建議。
景繇點頭,如今,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夜晚,景澹獨自倚在水廊上,一襲白衣在月光的籠罩下散發出淡淡的清輝。看著月亮的影子投在湖面,隨著粼粼波光一層一層的扭曲著,他輕輕嘆了口氣。
仰頭,想起這半個月在外面遊歷的生活,他嘴角泛起一絲微笑。多好啊,到處是歡聲笑語,每一張面孔都是那麼鮮活,每一頓飯都顯得那麼彌足珍貴,一隻兩文錢的糖葫蘆,就能換來燦如明月般的笑容。
相較之下,在這繁華的高牆深院之中,每日錦衣玉食,無所事事的日子,真的是猶如尸位素餐,無趣極了。
他微側過臉龐,目光投向湖對面那片在月光中淡暈出一片陰影的竹林,想起那裡面的人,心中,又泛起一絲酸澀和沉重。
景蒼是冷漠孤傲的,這個事實,整個洲南的人都知道,然而,他為何會這樣冷漠孤傲的原因,卻只有他了解。
那是對這種尊貴卻無趣生活的一種叛逆,與其說他對身邊的這一切都不感興趣,倒不如說他志不在此。他的冷漠眼神背後,總是跳躍著一絲狂烈的火焰,尤其是談起百州國的政治及藩王之間明爭暗鬥的時候。
如今,他身中奇毒,生死難料,作為哥哥,他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沉重的無力感幾乎壓的他要透不過氣來。
“澹哥哥。”嬌軟的嗓音如夜風一般輕拂而來,打斷了他的深思。
景澹回頭,十歲的景嫣靜靜地站在那邊看著他,玉白的小臉上,一雙烏眸亮如星子。
“嫣兒,這麼晚了不在房裡,跑出來做什麼?”景澹淡笑問。
景嫣側頭,對身後的兩個隨侍丫鬟道:“你們倆去那邊等我。”兩個丫鬟應喏,回到水廊盡頭的岸上。
景嫣走到景澹身邊,小小年紀,行動之間卻全是一派風雅之姿,“澹哥哥,蒼哥哥怎麼樣了?”
景澹笑道:“還好,今天怎麼沒有去看他?”
“每次去都對我擺出一副冰塊臉,才不理他呢。”景嫣撅起小嘴,轉而又道:“雖然這麼說,可是他畢竟是我哥哥,我還是希望他不要出事。”
景澹笑了,道:“嫣兒,擔心他就去看他啊,小小年紀,卻總像個小大人一般,外面像你這麼大的小女孩,都還追在哥哥後面撒嬌呢。”
“她們是她們,我是我。我走了。”景嫣好像有些不高興,轉身走去。
看著她小小的身影,景澹愣了一愣,笑而搖頭,府中兄妹三個,竟沒有哪兩個真正合得來。
看看一片沉寂的王府,昏黃的宮燈在花間柳下被風吹的忽明忽暗,他下了欄杆,踏著月輝向自己的澹慮苑走去。
三日後,景澹踏進蒼寂院,見景蒼躺在窗下的竹製藤椅上,身上蓋著薄衾,臉色蒼白,眼眸中有著罕見的落寞與不甘。
“景蒼,今天感覺如何?”景澹笑如春風。
景蒼回過頭,看看他,道:“若是我死了,你就把這座蒼寂院封院。”言畢,又轉頭看向窗外,似自語一般輕喃:“若是僥倖不死,我一定要再與他較量一番。”
“若是封院,這滿園的翠竹又給誰看呢?所以,你還是活著的好。”景澹與他一同看向窗外那片青翠。
景蒼聞言,竟然笑了,卸去滿臉的冷漠,似換了個人一般,道:“你是怕,若是我死了,你在這,會更無聊吧。”
景澹卻不笑,道:“沒有與你開玩笑,好不容易來這世上走一回,短短十二載你便要離去,也太可惜了。”
聞言,景蒼眯起烏眸,道:“生無對手,活著又有何趣?可是如今,我也不想死。”
“參見王爺!”門外傳來星河月溪行禮的聲音,景澹轉身,見景繇領著一個看起來十分疲憊的老者進了門。
“李御醫,這是本王的長子景澹,這位,就是身中奇毒的次子景蒼,還勞李御醫費神診治。”景繇道。這位老者就是從盛泱披星戴月趕來的御醫總管李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