絢爛冬季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踩下,然後孟浪聽到皮鞋接觸鐵器的聲音,非常清晰,那種聲音冰冷而乾脆,冰冷而乾脆,它們冰冷而乾脆地擦過粗糙的地皮,一點一點,把他的絕望和希望,參雜在一起,揚起在身後……
“孟浪你怎麼了”佳宜上來,“陳妙姍讓我送你去醫院。”
“滾蛋!”孟浪衝下樓去,“誰他媽也別管我,誰提陳妙姍我跟誰急!”
“孟浪!快上醫院!”佳宜跟下來,“你快點兒啊!”她拽孟浪。
“去醫院有個屁用!”孟浪撥開她的手,撕開襯衣,扯下一塊白布捆在胳膊上,“外科手術診斷不了心病!”
“陳妙姍走的時候哭了!”佳宜張開雙臂,擋在車的前頭。她也哭了。
“我還哭了呢!我他媽心還在流血呢!”孟浪用力摔上車門。“別哭了”,他突然又覺得這樣對待佳宜不公平,畢竟她是無辜的。“別哭了”,他從車上下來,安慰她,“我自己去醫院,你別難過,我會把她抓回來的,你回去吧,我走了。”
“你別出事!”佳宜閃到一邊上。
“不會的,你放心”,孟浪啟動車子,“哎,對了,回頭幫我請個假,我想在家休息兩天。”我儘量使自己平靜下來。
“嗯。”佳宜點頭。
“對了,這是陳妙姍讓我給你的”,孟浪剛要走,佳宜遞過來一張一卡通,“陳妙姍說這是你的。”
“什麼你的我的”孟浪接過卡,扔進儲屋箱,“她要跟我劃清界限。”
“我想知道剛才是怎麼回事兒”,佳宜話中有話,孟浪知道她的意思,她是想問他陳妙姍為什麼會生氣。
“呶!”孟浪翻過襯衣領子上的唇印,“因為它。”女人都是一樣的,佳宜的反應在他的意料之中。
佳宜也因為那個唇印跟孟浪翻了臉。
孟浪不想作任何解釋。沒有必要了,他想,陳妙姍都走了。他再費盡口舌地解釋還有什麼意義呢!
離開半道紅,孟浪直接回了家。
他在床上躺了兩天兩夜,除了抽菸、睡覺、上廁所,他什麼都沒做,也從未離開過那棟房子半步。門鈴上的電池被他拆了,電話線早就拔了,手機也關了,夜裡不開燈,任何可以與他聯絡上的線索全都斷了。
這裡真安靜,孟浪想,除了他的心跳,除了肚子裡面咕嚕咕嚕的吵鬧,這裡沒有一點雜音。他原本還想聽聽老PlNK的,可他怕音樂中的迷幻鑽透牆壁,跑到別人家裡去,所以,他一直忍著。
孟浪忍了好久,直到他再也忍受不了飢餓。
陳妙姍離去的第二天,夜裡八點多,孟浪從黑暗的思想中走出來。
外面的天空已經溼透了,好像剛剛下過雨,空氣很涼,風也很乾淨。如果陳妙姍在就好,他邊走邊想,這種悠閒漫步的感覺好極了,像一瓶灑在心上的純藍墨水,清澈而幽香。這正是她所喜歡的。
可是她暫時什麼都看不見了。就連《紅蜘蛛》劇組來城市花園取景排戲這麼熱鬧的場面她也趕不上了。她已經與湖州失去了聯絡。除了在他心裡的絲絲縷縷,她消失得一乾二淨。
很多看光景的人。而這些看光景的人是孟浪的光景。
孟浪從容地穿過,他並不關心他們,他們只是光景的一部分。這是可有可無的光景的一部分,孟浪想,對於劇組,紅蜘蛛才是他們光景的核心,而對於孟浪,如果可以暫時忘記陳妙姍,那麼,晚飯就是他光景的核心。
所以他必須穿過他們。
他們是不存在的。其實他們是孟浪通往光景核心的障礙。他必須劈開他們。他要使自己鋒利起來,這樣,即使他的脾氣鈍了,也還可以扎疼自己。
疼,是一種生命。
它是醒著的,它會活動的。就像剛才所說的《紅蜘蛛》裡面的“紅”。
紅,其實也是一種生命,不流動的時候,它是安靜的,可一旦流動起來,它就會;中走一切。
孟浪堅信,陳妙姍是被半道紅裡的“紅”給沖走的。
她走的時候哭了,所以,那裡的“紅”流動得更加肆意。孟浪不知道陳妙姍是不是樂意這樣,他想,如果她願意,那麼他會為她增加更多的“紅”。
事實上,孟浪確實是這樣做的。
陳妙姍先是因為紅唇印的“紅”,才決定讓自己的流動加速。而孟浪知道這是遠遠不夠的,親愛的,所以他不小心卻又是成心地為你增加了更多的“紅”。
沒有人知道“紅”的下面是什麼。只有孟浪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