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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行去雍城蘄年宮,百官隨行,三千精兵護送,聲勢浩大,陣容奢華,而後宮所有的女眷中,僅有關泠隨行。
身著華麗正裝,出行前經青禾精心畫上了妝容,此時的關泠,看上去高貴美麗,自兩人坐上馬車,嬴政的目光就沒有從她的身上移開,今日的泠兒,美則美矣,美到讓他窒息,可更令他窒息的,是她身上不經意散發出的冷豔之氣。
嬴政握住關泠的手,關泠低頭看了看,又抬起頭來對他微笑,繼而又低頭不語。
她的笑卻讓他高興不起來,甚至讓他絕望,他寧願她哭怒,寧願她生氣打罵,至少,那還能證明自己在她心中的存在,而如今,不管自己做了什麼,她都一笑而過,全然不關心。
無論如何,他都會讓她留在自己身邊!
看似安靜的關泠實則心中混亂不已,知道事情將要發生,而到如今,她完全無能為力,不知道該怎樣去阻止。
當知道隨成蟜叛亂的將士全被他處死時,關泠便警覺了,今日的嬴政已不是昔日邯鄲任人欺辱的少年,而歷史上對他的描述也漸漸的在他的身上如實顯現,面對一個殘忍暴戾覺不容忍背叛的君王,能指望他饒過姑姑與嫪毐生的孩子?
本是春風日麗清爽怡人的天氣,關泠生生的覺出一股寒氣來。
“泠兒,你不舒服?”感覺掌心的手在輕顫,嬴政沉默的望向低頭不語的泠兒。
關泠抬起頭來笑了笑:“沒有,就是突然被風吹了下感覺冷。”
嬴政看了看緊閉的雕花木車窗,滿臉狐疑,關泠也注意到了,心中大汗,訕笑道:“風是無處不在無時不有的。”
嬴政皺了皺眉,長臂一伸,將關泠攬到懷中,關泠試圖坐起來,他也沒有阻攔,只是閉上眼溫聲道:“若是覺得冷,就離我近些。”
關泠將手邊的毯子搭在腿上,下意識的挪到另一側車窗邊,開啟窗戶,滿含花香的清風襲來,勾起嘴角,輕鬆笑道:“四月天裡,走到哪裡都是美的,即便冷,也不能把美景關在視線之外。”
雍城是秦國舊都,在秦獻公遷都櫟陽前已有近三百年的歷史,作為故都,在曾經的近三百年裡,秦國曆代國君的苦心經營,如今的雍城繁盛依舊,秦列祖列宗的陵寢及宗廟皆在此處,歷代君王拜祭祭祀都需來雍,雍城的繁華不如咸陽,然而濃厚的文化氣息和沿留下來的古蹟讓人見之不禁肅然起敬。
入得城中,關泠透過推開的車窗望去,厚重巨大的城垣似圍繞著整個雍城,道旁商鋪鱗次櫛比,街上行人雖低頭退至兩旁讓開道來,然而從大多數人的穿著上,可以覺出城中之人大多富足。
很快到了蘄年宮,馬車停下,隨侍推開車門,嬴政抬腳走下,回過身對關泠伸出手來,今日的他依舊身著黑色錦服,腰間沒有其他的飾物,清風吹動著他的袍子輕輕晃動,無論什麼時候,他的身上都有一種與生俱來讓人無法忽視的貴氣,這一點,在成蟜身上也有,可他們又有不同,嬴政給人的是王者之氣,而成蟜,是一種讓人不敢褻瀆的……仙氣?
關泠勾著嘴笑了笑,搭上嬴政的手,在百官的隨從下兩人並肩而行。
的確是仙氣,在關泠的記憶力,成蟜總是一襲白衣面色沉靜的站在雪中,她幾乎記得每一次和他在雪中相見的情景,白衣的成蟜如同與雪融為一體,他總是那樣清清冷冷,高遠的讓人觸控不到,在關泠的心中,成蟜就像神一般的存在,只可遠觀,不可褻玩。
當然,這一切,在她明白他的心意之後再不復存在。
突然有一天發現一個一直在心中神一般存在的人物愛上一個一無是處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自己,關泠想著想著心中就歡樂了,歡樂著歡樂著不安的情緒又突襲而來,仰起頭,不動聲色的深呼吸。
平常無人居住的蘄年宮亦是殿宇密集,飛簷翹角,暗沉的黑色墨漆因年代久遠有些褪色,卻更顯厚重森嚴。
作為這一場重大的加冠禮主角,嬴政一如既往的忙碌。彎月升起,四月的夜,清涼如水,站在露臺,望著稀疏的星空,冰冷的空氣呼入口中,關泠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
低頭間,見身側不知何時突然多出的高大陰影,關泠猝然轉身,待看清來人,關泠微微一笑:“相邦大人,許久不見,近來可好?”
暗淡的月光下,那雙精明的眼睛依舊透著敏銳,只是,在淡白的月光下,眼前這個權傾整個大秦的謀臣卻顯蒼老許多,冠起的長髮被鍍上一層銀白,那張平凡的臉上也平添了些許皺紋。
呂不韋站在原地,視線飄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