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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還沒到禮部尚書府門前,已經遙遙地聽見鼓樂聲和鞭炮噼裡啪啦作響的聲音。靜幽幫她掀開車簾。遠遠地看見府內上下大小全立在大門前等候,葉蟬眼中一熱,眼眶中直要落下淚來,但在人前只能死命忍住。見到葉蟬的馬車駛過來,家中的僕從婢女早早迎了過來伸手攙扶。葉赫文和景寒的表情不知是喜是悲,面上笑若春風,眼中含著淚。葉蟬剛想撲進景寒懷裡,只見所有人齊齊地跪了下來,恭恭敬敬地喊:“臣葉赫文連同家眷參見主子。”葉蟬立時愣在當地,這才想起自己已是皇上欽選的宮嬪,只等這兩日頒下聖旨確定名分品級。一日之間她的世界早已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她心中悲苦,忍不住落淚。伸手去攙扶爹孃。葉赫文連忙擺手:“不可。這可不合規矩。”靜幽連忙遞過一條絲帕,葉蟬拭去激動的淚痕,極力保持語氣平和說:“起來吧。”眾人方才起來眾星拱月般的把她迎了進去。當下只餘他們一家人開了一桌家宴。葉赫文才要把葉蟬讓到上座。葉蟬登時跪下泫然道:“女兒不孝,已經不能承歡膝下奉養爹孃,還要爹孃這般謹遵規矩,心中實在不安。”葉赫文和景寒連忙過來扶她,葉蟬跪著不動繼續說:“請爹孃聽女兒說完。女兒雖已是皇家的人,但孝禮不可廢。請爹孃准許女兒在進宮前仍以禮侍奉,要不然女兒寧願長跪不起。”景寒已經淚如雨下,葉赫文點點頭。含淚說:“好,好!我葉赫文果然沒白心疼這個孝順女兒。”這才示意丫鬟把她扶起來,依次坐下吃飯。葉蟬心煩意亂。加上勞碌了一天,終究沒什麼胃口。便早早向爹孃道了安回房中休息。靜幽早早的收拾好了床鋪。葉蟬雖然疲累,卻是睡意全無。正換了寢衣想胡亂睡下,景寒親自端了一碗冰糖燕窩羹來看葉蟬。景寒:“蟬兒”,眼中已有老淚。葉蟬坐在景寒身邊。終於枕著景寒的手臂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景寒喚葉蟬:“我兒,娘這麼晚來有幾句話要囑咐你。你自主子意大。七歲的時候就嫌自己的名字‘蟬兒’不好,嫌那‘蟬’字尋常女兒家都有,俗氣,硬生生不要了。長大後。娘也是事事由著你。如今要進宮侍駕,可由不得自己的性子來了。凡事必須瞻前顧後,小心謹慎萬事要沉穩對待才是。”葉蟬點點頭。答應道:“女兒知道,凡事自會講求分寸,循規蹈矩。”景寒長嘆一聲:“歷代後宮都是是非之地,況且今日雲意殿選秀皇上已對你頗多關注,想來今後必多是非。一定要善自小心,保全自己。”葉蟬忍著淚安慰景寒:“您不是一直說女兒是‘女中諸葛’。聰明過人麼?孃親放心就是。”
景寒滿面憂色,憂聲說:“要在後宮之中生存下去的人哪個不是聰明的?娘正是擔心你容貌絕色,才藝兩全,尚未進宮已惹皇上注目,不免會遭後宮之人嫉妒暗算。你若再以才智相鬥,恐怕徒然害了自身。切記若無萬全把握獲得恩寵,一定要收斂鋒芒,韜光養晦。娘不求你爭得榮華富貴,但求我的掌上明珠能平安終老。”葉蟬鄭重其事地看著孃親的眼睛,一字一頓道:“女兒也不求能獲得聖上寵眷,但求無波無浪在宮中了此一生,保住咱們葉氏滿門和自身性命即可。”景寒眼中滿是慈愛之色,疼惜的說:“可惜你才小小年紀,就要去這後宮之中經受苦楚,孃親實在是於心不忍。”葉蟬抬起手背擦乾眼淚,沉聲說:“事已至此,女兒沒有退路。只有步步向前。”景寒見葉蟬如此說,略微放心,思量許久方試探著問道:“帶去宮中的人既要是心腹,又要是伶俐的精幹的。你可想好了要帶誰去?”她知道孃親的意思,道:“這個女兒早就想好了。”景寒微微鬆了一口氣,道:“這也好。”葉蟬垂首道:“她們留在家中少不得將來也就配個小廝嫁了,就算爹爹有心也絕沒有什麼好出路,若是做得太明瞭反而讓娘起疑,閤家不寧。”景寒微顯蒼老的臉上閃過一絲難言的內疚與愧懟,我於心難忍,柔聲道:“跟我進宮雖然還是奴婢,可是將來萬一有機會卻是能指給一個好人家的。”景寒長嘆一聲,道:“這個我知道。也看她的造化了。”葉蟬對景寒道:“孃親放心,我與她情同姐妹,必不虧待了她。”送走孃親,葉蟬“呼”地吹熄蠟燭,滿室黑暗。次日清晨,靜幽服侍葉蟬起來洗漱。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正想出門,才記起她已是主子,不能隨意出府。於是召來房中的小丫鬟玢兒吩咐道:“你去打聽,今屆秀女松陽縣縣丞安陳比槐的千金陳蓉是否當選,住在哪裡。別聲張,回來告訴我。”她應一聲出去。過來半日來回我:“回稟主子,安小姐已經當選,現今住在西城靜百衚衕的柳記客棧。不過聽說她只和一個姨娘前來應選,手頭已十分拮据,昨日連打賞的錢也付不出來,還是客棧老闆墊付的。”葉蟬皺了皺眉,這也實在不像話,哪有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