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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了,連原先有的自在都沒了,且依舊還是以色事人,等年老色衰,或是府裡有了新人,隨即又被踢到一邊,連貓狗都不如。”
她頓了頓,接著道:“其實這麼些年,在外看穿這些事,早已沒有起初時的憤慨了。這些姑娘雖說都是清倌人出身,出賣技藝為生,可男人哪裡是隻看中她們這所謂才情?”她輕嗤一聲:“混跡歡場的男人,哪個是專情認真的好東西?但凡有些腦子的姑娘,都知道依附這些男人不靠譜,便索性努力將自個兒給捧紅了,攢夠了錢替自己贖身,一走了之,當個居士。她們到底和純粹出賣色相的女子們,有那麼一點點差別……”
她說著說著聲音低下去,我愣是從她語氣裡聽出一絲惋惜的意味。連翹是正兒八經計程車族千金,同這些地位卑賤的人來往,當年不知有多少閒言碎語來戳人脊樑骨。如今細看來,倒有些高於小兒女情誼的英雄相惜氣魄。
說書填詞人對這些無奈流落煙花之地的才情女子,有這番感喟,倒是不易。
她身子往後靠了靠,看著窗格子幽幽道:“姐姐,我並非笑貧不笑娼……只是為何人生來,付出比旁人更多的努力,卻得不到更多甚至只是相同的回報?因為出身?誰不是母親苦度漫長孕期後生下的血肉軀呢?”
我看看她,心說這小丫頭也快二十歲了,倒是將當年的苦惱一口氣說出來了。苦惱雖是當年的,可想必到了如今依舊想不明白吧?
我擺弄著食碟上的一塊糕,嘆聲道:“連翹,你有沒有想過其實自己看到的並不周全。士族子弟的確是享了旁人不能得的尊榮富貴,但這所謂富貴不過是依附著聖眷恩寵,若是失了勢獲了罪,瞬時便煙消雲散,到頭來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場。你結識的那些人裡頭,難道就沒有原先富貴,後來被迫沒入賤籍的嗎?世事盛衰枯榮,不過如此罷了。”
她淡淡道:“我知道。”
我看她神色恢復如常,便立即將話題扯了回來,道:“方才成徽的事,你還未說完。”
她無奈輕嗤一聲,站了起來:“突然不打算告訴你了,你這人守不住秘密,你要是將這件事告訴成徽,我敢說他會生不如死。我讓他先舒坦會兒,該說的時候我會說的。這個人已經沒有辦法再回頭了,人可憐至此,實在令人扼腕。”
“連翹。”
她已經走到了窗子前,聽聞我喊她,突然轉過頭來:“恩?”
我低頭慢慢道:“你方才這輕鬆語氣頗有些刻意的味道。說說看吧,以前你住的那一處屋子到底是誰的?”
她語氣輕快:“你說什麼呢?”
我從袖袋中摸出那一把鑰匙,擱在了桌子上。金屬與木桌相碰,發出輕輕的聲響來。
我看向她:“饒是你訊息靈通,也不會想到這把鑰匙在我手裡。”我輕蹙起眉,慢慢道:“你與成徽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為何你旁的地方都不去,偏偏去江南。又為何你走後沒多久,成徽就娶了鄒敏?我原先都不覺著這些事有什麼關聯,我也承認摸不透你的心思,可你一提到成徽便故作輕鬆無所謂,如今看看,倒有些欲蓋彌彰的意味。”
她淺笑不語,又折回來在椅子裡坐下,挑眉道:“你想說什麼就明說,這麼遮遮掩掩的,我還真聽不懂。”
我將桌上的鑰匙收回來,輕嘆道:“你不願提便算了,我也沒旁的意思。這鑰匙是珠雲給我的,也就是自稱是鄒雲的那個姑娘。”
連翹笑笑:“她是戲子,自然演得好。”
我一驚:“難道你認得——珠雲?”
她笑意更濃:“江南名伶盧幼真。算起來,成徽還得稱呼她一聲姨娘。只可惜,聰明如她,也不過是棋盤裡的一顆棋子。為人賣命至此,成家怎麼盡出這樣的人物?你肯定猜不到,她老早就被養在成府裡,是定了妾室名分才出府唱曲兒的。那一年,她好像才十四歲。”
連翹輕而易舉地轉移了話題,我坐在對面聽得更是一驚一詫。
難怪在太后宮裡初見那一次,她唱得那麼動聽。連太后都喜(霸氣書庫…提供下載)歡她唱的曲兒,我怎麼忽略瞭如此重要的事……唱到這程度絕非一日之寒,士族小姐根本不可能修習此技藝,溫太后想必早猜到她不過是一個頂了鄒雲名字的伶人?
盧幼真。
鄒家名義上收養這個女兒,是單純為了讓她嫁入趙府,成為牽制趙偱的一根線?而成徽在這件事裡又是什麼角色呢?
太后知道不說,是因為有了對策?還是願意順其自然?
盧幼真在這一局裡,到底是有多少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