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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仍是眷戀。
往田莊去的路,黑得讓人心生絕望,莊院裡燈火全無,“不用進去了,”他對七道,“沒有人在家,都出去找她了吧?”
他們停在檉柳林邊,等在黑暗裡,惶惶相對,束手無策。
“祭司哥哥,”七攥緊了他,問,“光還對你說什麼了?”
“不過是些無關緊要的牢騷,”祭司淡淡道,“四要了她,卻不能時常陪伴她……說來說去,寂寞難耐而已……無力掌控住自己的人,註定要遭受厄運……”
光的寂寞,七是無法理解的,誰不孤單呢
21、第二十一章 光 碎 。。。
?她想,四哥待光那麼好,光為什麼還要找別人?難道說越是如膠似漆的兩人,越經不住分離?哪怕只分開一天或半天,寂寞也會變本加厲地回來找你,回來摧毀你,是這道理吧?
“祭司哥哥,兩個人犯的過錯,為什麼長老們只懲罰女人?”
奈巴蒙頓住,難以說明,他也沒有心情和她爭論男女地位身份的輕重有別,今時今世,有兩陛下在瑪阿特天平上分庭抗禮,這詰問無人能答。
“小七,”他緩緩道,“我也想問問你,假如——假如那時讓光嫁給了阿蒙奈莫內——是我的決定錯了嗎?”
可憐的祭司哥哥,問過自己無數次了吧?
替別人安排幸福,這是神明才做得到的事啊。
為什麼他就不能親口問一問光呢?
那時他對她說:“我為什麼要去徵求奴隸的意見?”
而今她也只好再嘆口氣,重複著答他。
“祭司哥哥,你要是不做奉獻祭司,那該有多好。”
“哥!”
便聽見圖提在路那頭叫:“是你嗎?哥?小七也回來了嗎?”
他們急忙迎上去,“小哥!”七喊,“找著光了嗎?”
“還沒!我剛把三哥找回來,娘領著人往西邊去了,四哥沿著水路在找,三哥也去了,我們得趕在孃的前頭把光找出來!”
他們比母親更瞭解光,知道她不會摸黑躲藏在荒漠裡,那兒有她害怕的鬣狗與胡狼,當下四散開,各自執了火把在村中各處尋找。天快亮的時候,夫人一無所獲地回來,雖是疲憊不堪,卻仍還在氣頭上,預備稍事歇息再去尋找。七和三個哥哥在渡口碰見,都是精疲力盡,守在棧橋邊等著四從河上返回。三兒爬到棗椰樹上,砍下大串棗子給他們充飢。天色漸明,兩岸漸醒,渡口就要人來人往,誰都不想開口說話,薄霧籠罩的河面上,四與光杳無蹤跡。
船來的水聲響起時,攀在樹梢瞭望的三兒卻聲息全無,讓他們以為來的是別家的船,可是當水波聲近,四的臉從煙瘴般的薄霧中現出,僵硬冰涼的臉。
“四哥!”七喊。
她這一喊提醒了樹梢的阿蒙奈莫內,他連滑帶跳地撲下來,衝上棧橋猛地拽住七,將她拉到懷中,“不要看!小七!”他急促地說,“快閉上眼睛!”
眼前一陣昏厥的黑,原來是他的手捂住了她的眼。
“我不看……三哥……”她顫聲說,“三哥……我沒關係……你快去攔住祭司哥哥……千萬別讓他看見……”
三兒恍若未聞,已沒有多餘的氣力去顧念兄長,只呆呆看著四的船靠近來,小七的眼淚從他指縫間不斷溢位,倒像是替他哭的。
光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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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祭 奠 。。。
水退新耕時,到處都缺人手,整地下種,疏浚河渠,忙亂裡打發日子最是容易,播種季元月常是一眨眼就過掉的。當月尾的醉酒奉獻節姍姍遲來,這個月僅有的一次節慶反倒像是場額外的犒賞了。
兩陛下的醉節夜宴定在日落以後,隨夕陽西下,柱影東傾,便有侍女抱著大捧大捧的飾花出來,聚在宮門邊等候賓客駕臨。城中貴人們的抬轎陸續地來,也有許多是乘舟直抵,王宮碼頭被斜陽掃得錚亮,僕從們先已在棧橋兩邊掛上了風燈,只等夜沉時點起。橋下水域舟只擁擠,等著靠上岸去,船伕們彼此呵斥笑罵,同道的大人們相互頷首致意,之後便即調轉目光,爭著去看岸上的風景。
岸上倒也不乏可觀之處,一乘乘抬轎堵塞了整條大道,貴婦們拉開遮簾,約好了似的,一齊朝碼頭方向張望,燻人欲醉的香風裡纏繞著她們含混不清的讚歎,黏黏地糊住丈夫們的耳朵,初長成的閨秀顧不得羞澀,從父親兄弟的身影裡走出來,手中不忘執一支意味深長的青蓮,睜著一雙雙還在夢裡流連的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