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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油碧綠,吸進的空氣裡濺出淺淺草木清,幽藍褪盡。
女官領著侍女們過來,停在廊道口朝她行禮,“七小姐。”女官喚道,後面的姑娘齊齊躬身,直起腰時,個個拿眼覷著少爺,都教北地第一尊貴夫人的念想附了體纏了身,人人含羞帶怯,幻想聯翩。
這些禁足宮中的姑娘,為今晚瑪亞將軍府上的甄選宴已焦慮難安了好些天,輪番找來求她,求她出面問聲莫葉塔蒙夫人可否放行?女總管沒有痛快答應,可也不曾一口回絕,只推說陛下允了便可。
也對,說來說去,宮中的美人誰不是為兩地之君培育的花朵,哪有擅自開到別家園中的道理?
她起身迎去,“一會叫你們了,再進去。”她低聲吩咐,從女官手裡接過食盤,迴轉過身,侍衛官也正站起,迎著她走來,掃一眼盤中,他眼一眨,笑笑。
“我聽說有些生靈若遇著饑荒年景,母獸便不會生養,忘掉當年應盡的繁衍,先求自保。”他微笑著說,“那才是天賦,七,但你早已身處水草豐茂的蘆葦之野,為何還要將豐年錯認作荒年?”
她聽得一愣,問:“錯認什麼?”
他又笑了笑,引她走過柱廊,停在烏木門前,手握包金門把,又頓住。
“七,”這時他說,“我在意你,遠甚於你在意你自己。”
還來不及掂出這句話的分量,他已替她拉開了門,迅速退立門邊,頷首為禮,請她進去。
她順口謝過,低頭看住腳下慢慢往裡走,一步一步像是踩在雲上,怔忡間,臉又火燒火燎似的紅了。
廳門關合的動靜驚起了伏案而憩的法老,抬眼見她燒紅了臉端著食盤杵在面前,荷露斯神彷彿也是一怔,以為她是羞窘,他睜了睜眼,振作起來,對她露出鼓勵的微笑,要她走近。
她將食盤放下,繞過桌案,走到他身後,俯去擁住他的頸項,滾熱的臉蛋暖著他右頰,聽法老幾近失笑地問:“把吉祥話撒在烤餅上,是怕說出來被別人聽見嗎?”
麵餅上灑的芝麻被刻意湊成蝌蚪形狀,拼出棕櫚枝葉的V形。在聖書體中,蝌蚪意喻十萬,棕櫚葉象徵的是年份流轉,時移世易,看來宮中的廚娘很是乖覺,曉得這正是連莫葉塔蒙夫人都要討好西岸村姑的當口,因此畢恭畢敬地遵照她早前的吩咐,幫她拼出了這重不欲明言的討好。
“願陛下的統治萬年如斯。”
她輕聲念,要是臉皮再厚些,或能將諂媚吟出頌詩的韻律,她看著它,厭惡不已,可是沒有辦法,她不做,會有別人來做,荒年也許遙遠,也許就在眼前,她絕不願束手待斃,這是棄兒的天賦,與愛無關。
她堅持與愛無關。
輕輕吻他的左頰,雙唇觸到夜涼,感到他笑出的氣息擦過鬢角,“這麼高興啊?”她微笑著問,“每天都要聽上無數次的吉祥話,我說一回,又和別人哪裡不一樣了?”
“無數的人說過無數次的祈願,你說一回,就會成真。”
“因為我是主神許的恩典?”
“因我不會辜負,”他撫撫她的眉心,平復了她自己都不曾覺察的微蹙,“你的祈願,我必不辜負!”
唉,你會的,只是你不知道,你不會知道,就是我一字一句說給你聽,也會被你心上的南北兩地轉瞬消音,萬古流芳的永生之名,萬世景仰的人神之尊,那是屬於荷露斯神的凌雲壯志,落在別人口中,都只是諂媚與阿諛,我也一樣,而今我也一樣。
“值夜的女官告訴我,這一陣你都在這邊——”
“是嗎?”他截斷她的話,揶揄一般微笑著問,“終於又找見過去的路了?那很好,我正想要填掉園中水池,新鋪出一條寬敞過道給你,免得你總是迷路。”
那回在南宮內殿裡,梅瑞特把話說得尖銳刺骨,疼得她不能不有所顧忌,因此許久未在黎明前找去他的寢殿了。但是這原委卻不能說給他聽,他那麼聰明,一定會聽出裡邊掩耳盜鈴般的自欺。
只能更溫柔地給他撫慰的吻,更小心地問:“夜夜煙熏火燎地熬,眼不疼嗎?天天都不能好睡,不怕累垮了嗎?圖特摩斯,讓我陪著你好嗎?我能給你掌燈,為你添墨,煙燻上來時替你往燈油裡擱鹽,你若是睏倦,我便為你打扇,給你披衣,要是你不耐煩動筆,我還可以為你代筆,你知不知道?我寫的聖書體,一個字都不會錯的,從前祭司哥哥逢人就誇呢。”
“不行!”他一口回絕,“我可不能讓將軍們看見我心神不定的樣子。”
“那是什麼模樣?”她故意裝傻,傾過身去,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