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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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著一位俊朗少年,白衣如雪,眉目如墨。手中拿著一柄上好的水清木扇,若有若無的香氣,惹得他更加俊逸出塵。
待女孩兒將一整篇背完了,少年讚許的點點頭,似是極為滿意,轉而又狐疑的望向女孩:“你說……這些字你都會寫了?”
“只記住了樣子,寫得不好。”
“寫來看看。”
隨著那小手的奮筆疾書,一個個大小不一的字出現在紙上。筆畫少的字便小些,筆畫多的字便無邊無跡。起筆有的從左,有的起右,先後不分,內外混亂,顯見著是未得教導,照貓畫虎。
安懷想笑,心裡同時驚訝得很。
想當初安容學字,請了宋城最好的私塾先生,初始也只每日十來個,能念全就不錯了。這小丫頭,小小年歲,啟蒙又晚,這許多字,竟能一一給她描畫出來。
“大哥,你看對嗎?” 花落放下筆,將紙挪挪,讓安懷看得更真切些。
“對,只是筆畫未得要領,不分順序。”猶豫一下,安懷輕輕說:“你既如此想學,我便跟爹爹說了,讓你也跟著別家小姐一起上私塾。爹孃疼愛你不差於容兒,定會答應。”
花落搖搖頭:“落落只想將字學全,能讀書。不指望學些什麼三綱五常、吟詩作對。再說……私塾裡同我一般大的孩子,都是已識不少字的,我去了,先生定不能就著我再教一遍。若是同四五歲的孩童一同上學,我又嫌他們學得慢。”
見安懷不出聲,一向少言寡語的花落不知哪裡來的勇氣,轉過清凌的眸子又輕輕求:“大哥,落落求了二姐,可二姐忙著繡嫁妝,沒空。大哥教教我可好?不需耽誤多少功夫,大哥教一遍,我定能記得住。”
素日裡膽小內向的女孩,那天為了想多學幾個字,說了進府一個月以來字數最多的一番話。
“饒是歲月如暮,才知,最是冷酒。”將最後一句寫完,花落從頭到尾看了一遍,搖搖頭:“寫的不好,最近荒廢了。”
安懷從回憶中醒神,起身站到她身邊去看字。
她的秀髮就在自己胸前,毛絨絨的,像只溫順的小動物。有幾縷服帖順在脖子後,露出的肌膚在烏髮的襯托下潔白如玉。
簪子上的蝴蝶翅膀輕輕顫動,任何細微的動作,哪怕就是呼吸,都能使它們飛得歡快。這是母親私藏了十幾年的宮簪,一共兩支,一支給了安容,一支作為及笄禮,給了她。
及笄那天,她的容貌豔冠全場,有幾家悄悄打聽了她的年歲生辰,派了媒人來,卻氣得娘一把將來帖撕得粉碎:“養女也是正經小姐,不給人作妾!”
何姨娘面色尷尬了片刻,待來人走了,笑勸:“夫人彆氣,宋城天子腳下,公子哥兒的眼光都高些。不行,咱們再往別處尋尋。”
往哪裡尋呢?還記得她剛來府中時,出去玩都有一群人追著喊,小要飯的,小要飯的。
隨行的家丁聽了,氣急敗壞作勢要嚇唬追趕,她卻一臉平靜,若無其事,只是拉長的小臉讓人看了心裡難受。
“那麼差麼?”身邊的人抬頭看了看自己,伸手要去撕。
“沒有。”安懷一把拉住花落胳膊,又馬上鬆手,笑道:“只是這字又見狂放了,可見聽戲還是舒心。”
花落聞言也微微一笑:“戲曲總是最痛快不過,往往結局都皆大歡喜。”
皆大歡喜麼?未必。
眼下曲公子的日子,就過得很不歡喜。
飢餓,是世間最難捱的痛苦。肚中掏心挖肺的勁兒一上來,什麼腿傷,什麼被騙,什麼被棄,都統統不算個事兒。
只要讓吃頓飽飯,怎麼都成。
曲鳴將身上衣服拉緊,蜷腿縮在禪婆寺外牆壁一角,每每有人來了,便將頭縮得更深些,以防有相識的認出自己。
“小弟?小弟?”有人叫自己,曲鳴忙抬頭,心頭一喜,接過遞過來的飯,筷子也等不及拿,手抓著便狼吞虎嚥起來。
花老九寬厚的遞給他一杯水:“慢些,小弟,別急。”
怎麼能不急,你餓上三四天試試?都說和尚唸佛慈悲為懷,去他媽的!竟是連一口剩飯都不給!
“還是拉不下臉討去?這可要命了,為兄過來人,勸你一句,這事兒一回生二回熟,慢慢兒就習慣了。”花老九不知打哪兒撿了個肉包子啃著。
曲鳴哪裡得空兒,只忙著吞嚥。
兩人間再無聲響,肉餡兒的香氣傳來,曲鳴抬手抹抹嘴,又咽口吐沫,一雙眼直勾勾盯著花老九。
花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