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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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仙的手。
一看便知自小養尊處優慣了,十個白白的月牙都很飽滿。面板白皙通透,骨節稜角分明,動作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他果然是沒喝多。
尊貴人家的大少爺,高雅,懂情趣,有品位。
還有錢。
不光剛才搶著付了飯錢,現在又要了許多瓜果吃食,滿滿擺了一桌子。
瓜子。梅子。幹杏。山楂。李子。
……都是酸的。
“酸的解酒。”沈仙笑意盈盈向花落解釋。
花落隨手朝最近的梅子拿去,手到半路,突然不動了。
順著她的眼光看去,沈仙的眼睛也落在那盤瓜子上。只看了一眼,便仍接著沖茶,不過一笑:“梨苑越來越講究,一盤瓜子碼放得都這樣整齊。”
花落仍看著桌子出神。
何止是瓜子,這桌上的每一盤瓜果,都朝一個方向齊齊碼放著。那個方向就是……花落抬起頭,望向如意廳裡的立柱。
如意廳是二樓正廳,富麗堂皇,廳中的兩根立柱都有三四人合抱那樣粗,上面雕著如意祥雲圖案,刷的是金光閃閃的荔漆。兩根立柱上方,東南西北四個方向都沿著房頂伸展出數根橫樑,佈滿整間房子。
沈仙將一杯清茶遞到花落手邊,見花落眼睛在兩根立柱上轉來轉去,也饒有興致離近了些看。剛走到立柱邊,便疑惑的挑了挑眉毛。
“有什麼不對?”花落將他的表情盡收眼底,此時頭腦清明,只覺渾身每根寒毛都敏銳了起來。
沈仙伸手在立柱上抹了一把,又細細抓了些浮漆在鼻子下聞聞。
“奇怪。剛塗的新漆,還有些許味道。只是漆選得不好,原本底層的荔漆就是熱性,又加了一層炭漆,若不巧沾了火星子,可是……”沈仙眼中厲色一現,在廳中巡視一圈,縱身躍起在房樑上探手一夠。
“落落,這下子熱鬧了,頂樑上也是如此。”
花落眯了眯眼,走上前用手指在立柱上輕輕敲著:“裡面是空的,能裝東西麼?”
“要是我,就裝上滿滿的火藥,光燒有什麼意思,炸上一炸,才叫霸道。”沈仙劍眉一挑,嘴邊噙起微微的冷笑:“落落,想知道是誰幹的麼?”
從遠處看來,此時的如意廳,還是如往日般尊貴祥和。
紗簾輕垂,後面一大一小兩個身影端坐椅中,時而取茶飲一口,更多的時候,便是坐在那裡聽戲。身形較小的那位,眼見著越來越困,最後乾脆伏在桌上睡了。
“想當年我也曾撒嬌使性,到今朝哪怕我不信前塵。這也是老天爺一番教訓,他教我收餘恨,教我斬情根……”
臺上一個濃妝豔抹的候府千金,正在顧影自憐。
鑼點加快,武旦上場,轉上前一個綠衣女子,一杆銀槍舞得漂亮。
一個怨天尤人,一個英姿瀟灑,兩人對了幾句,一言不合,罵將起來。上來一個老生,將唇槍舌劍的兩人拉開,勸了這邊,又壓不下那邊,最後乾脆一聲暴吼,招來門人數位。
此時臺上便更熱鬧了,你方勸得吐沫橫飛,我方不服兵戈相見。怒目相見,拔劍的,動拳頭的,起大刀的,上箭駑的,最後一根閃著火星的箭,從臺上竄出來,直直射向二樓如意廳,力道其大無比。
“砰”的一聲,如意廳竄出一股巨大無比的火光。隨著更大一聲轟響,火勢瞬間吞沒了整間屋子,並迅速朝四面八方蔓延。
眾人駭得慌忙向門口處奔走相逃,人踩人,火追人,火勢如游龍,包裹了這個,纏上了那個,哭泣聲,尖叫聲,呼救聲,喊痛聲,整個梨苑彷彿成了人間煉獄,慘不忍睹。最先逃出去的都是離門口近的那幾桌,緊接著梨苑大門轟然倒塌,裡面濃煙滾滾,卻是再出不來一人。
這場火,來得快,去得也快。過了片刻,梨苑便只剩下一堆燒黑的斷壁殘垣,臨街的窗戶向外冒著滾滾濃煙。
逃出來為數不多的幾十人,緩過了神,開始繪聲繪色給看熱鬧的人群講解方才之事,講到最後,都是一臉唏噓:“唉,百來號人哪,全都死裡面了,許是燒得屍首都辨認不出。”
街中不乏有看熱鬧的人群,其中有頂青布小轎就停在一角,半晌不挪,轎中窗簾半卷,露出一個尖尖的下巴。再仔細看些,約莫能看清那人含笑的嘴角。
轎邊伺候的丫鬟聽裡面吩咐,有一個上前將轎簾輕卷,扶著秦雙走出轎來。
秦雙慢慢朝梨苑走去,站在離近一些的位置,剛巧能聽到眾人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