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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弟,哪有你這樣的,弟弟大婚怎麼也是給一對兒,到你這落了單,你叫人家怎麼收呢?”仍舊是剛才插話的九阿哥,十二阿哥訕訕地,一時不知道如何回話。
“九弟,太子爺面前也這麼沒正沒經的,十二弟剛回來,你這不是難為他麼。”八阿哥閒閒地說道。
“老八說的是呢,只意思到了便是了。”太子忙跟著打圓場。
“我不過說句玩笑話,竟忘了規矩,在太子爺面前造次了。想來十二弟一番心意,十三弟妹自然不會介懷。”九阿哥口上說著我,眼睛卻瞟著十三。
我雖然心裡糊塗,對這屋子裡氣氛的怪異也覺出個幾分。九阿哥話裡有話,在座的人也都是陰晴不定,十二阿哥怔怔地看著我,神情嚴肅起來。
接下來我該怎麼回應?揣人心思我可絕對不行,要是現在誰能給我個提示也好啊。偷偷瞄了一眼十三,他只管低頭擺弄手上的牛角扳指,彷彿局外人一般,只是臉色看上去很不好。我暗暗撇撇嘴,算了,只做好我該做的,反正再離譜的事情也有了,還能壞到哪去?整整跪姿,雙手接過盒子:“謝十二哥賞!”
十三雖然沒有看我,但是停住了擺弄扳指的手;十二阿哥耷拉下眼皮點點頭,轉身自去和十阿哥說話;九阿哥顯然愣住,低下頭又微微冷笑。屋內氛圍開始回暖。最後只剩下十四阿哥,因他是弟弟,只需要端茶福個身就算了,十四阿哥笑著站起來接了,家禮這一大“酷刑”就算讓我給熬過去了。
……
慈寧宮花園本沒有戲臺,康熙皇帝今日也不過是一時心血來潮,一來是南巡之後好容易抽空陪陪太后;二來也是藉機召集皇子們來湊個趣兒,於是竟趕著傳教坊局現搭了一個。我們一行人趕到的時候,已經唱完了一出,皇帝正陪著太后閒聊,爽朗的笑聲大門口就能聽見了。
眾皇子福晉一起上前請安,場面甚是壯觀。這時康熙右手方一直坐著一個穿一品朝服的老頭,作勢要站起,康熙笑說:“你就算了吧,今日你也是長輩,不必拘這麼多!”說完令眾人各自歸座。
有宮女引我跟在十三身後,面前放下墊子,行六肅三跪三拜禮。我心中不禁暗自叫苦:也不知道這皇帝老兒是不拘小節呢,還是存心整我?按說我是應該先到皇帝面前行這個禮的,偏偏讓我折騰了這麼一大圈再過來,萬一一個腳下不穩,在皇子面前充其量就是留個笑柄,可在這兒就是罪!罷罷罷,我也是今日才知道自己是這麼上不了高臺盤的人,一番跪拜下來全身每個毛孔都沁出了汗珠,蓋碗舉在頭頂微微發顫,一個老太監接過去遞給皇上,康熙聲音帶著笑意,甩出一句硬邦邦的話:
“十三阿哥,你媳婦的這碗茶可是讓朕好等啊!”
一片沉默,我就這麼被曬在了眾目睽睽之下,一聲也不敢吭。十三跪在我前面:“兒臣帶賤內見駕來遲,請皇父治罪。”
“罷了,大好的日子治的什麼罪,過去也給你岳丈磕個頭,就算你們回了門兒了。”十三領旨照做,我這才知道那個一品的老頭竟然就是兆佳氏的父親,看他平淡的表情下面藏著不安和惱怒,透過渾濁的眼神直直看向我。就在看出這個老人其實已經嚇壞了的同時,我就消除了所有的孤獨感,反而平靜了。
康熙颳了刮手裡的茶碗笑道:“馬爾漢,你這個女兒好像比朕上次見少了分靈氣兒啊。不過也好,做了我皇家的兒媳,安分守己相夫教子才是主要嘛!”
“奴才小女蒙主福廕,定不負聖恩!”馬爾漢下座忙不迭地磕頭。康熙命小太監扶他,又說:“十三阿哥,領你媳婦入座吧。”我們剛坐下,便有小太監傳旨開戲。
我坐在十福晉下首,對面是阿哥席。藉著看戲的當兒,我才得以偷偷看幾眼這些真命的鳳子龍孫們到底是個什麼樣子。所謂貴族氣派,不過就是一件團龍繡錦的行頭下配上一副趾高氣昂的表情。不管個性是熱還是冷,身材是胖還是瘦,都有著同樣與生俱來的驕傲和霸氣。外國人的史書上說太子是長得最漂亮的,以我的審美看來他還不及三阿哥。雍正比較出乎意料,一看到他我就想到了現代曾經鋪天蓋地的芝麻糊廣告,看來畫像也不可不信。不過看看他再看看四福晉,這兩口子果然般配得很。不愧是篤信老莊之人,看他那淡然的表情,讓人不覺聯想起一句詩——“心遠地自偏”。如果我不瞭解前因,實在無法想像他曾是一位皇后的養子;如果我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