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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推門進來了。
抬眼,入目的是一襲若雪若月的素白,靜到將世間萬物都摒棄在外,只剩下這奪目的單色,像冷夜裡的滿月盈滿了輝澤,像冥昧的深谷裡開出幽香的雪花,像是滿漲的潮汐捲起的浪朵……他的光芒足以黯淡一切,只是這麼一眼,便足以攝住心魄。
不敢去看他的眉目,他只要一眼,就能看穿她此刻的慌亂,還有除了慌亂外,那些手足無措的驚和莫名的喜。
他的存在,那麼的,不似人間。
櫻桃醒了。
第一反應是小姐回來了,第二反應是先生來了……這兩個事實忽然直勾勾的擺在眼前,叫她有些瞠目結舌,吞吞吐吐半天,說是去準備些茶果來,便忙忙慌慌退了出去,帶上了門。
蘇慕之沒有說話,只是走到她的書案前,翻了疊放在最上面的那一本書。那是很久前做過的批註了,批註旁卻又新加了一些雋秀的字跡,為他的批註又重新做了批註。
他合上書,並不抬頭看她。從進門起,他就沒有看過她一眼。
子虞站起身來,向他行禮,他擺擺手道,“身子好些了?”
“嗯。莫大夫常來診治,開了好些藥,喝過後便覺得好許多了。”她將毛筆歸了位,又把墨盒蓋上,合上了正在讀的書本。
不經意間抬眼,正遇上他的目光,燭火的柔光將他的眸子也染得柔軟,三分的水霧,三分的清明,其餘的都是深不見底的變幻莫測。
但也只是一眼,他便移開了目光,有風從視窗吹進來,撥弄她的長髮,他的濃黑髮絲卻是安靜的躺在耳後,彷彿睡著了似的。
“三日後的寬衣禮,你希望誰做執禮者?”
“寬衣禮?是在我的生辰那日?”子虞隱約想到了什麼,但又不願去細想,心上越來越緊,手心密密的滲出了一層汗。
蘇慕之輕輕的出聲,似乎是在笑,又似乎是在嘆。她低著頭,看著燭火搖曳,搖搖頭道,“我並不知道這些。”
一隻手落在她的髮間,輕緩的揉了揉,“這些你也不必知道得很清楚,到了那日執禮者會告訴你一些,你該知道的事。”
“寬衣禮,寬衣,是指要跟為我執禮的人……和合?”她輕輕拂開他的手,別過臉去。
燭火啪的一聲突兀炸響,打破了沉默。
“……你總是這樣聰明的,阿九。”
他是在笑麼?他說這句話,竟然是笑著的?
可是她的心卻在疼,每一次呼吸都疼。
一手抓緊了几案的邊緣,指節僵硬,全身的力氣都像是被抽離出來,只剩一具空的軀殼。
蘇慕之拿起燈旁的竹針,挑了挑燈芯,再將燭淚剝了一些下去,“夜裡看書,該多點些燭火。”他放下竹針,側過臉來看著她,眸間的水霧被燭火驅散開一分,“這兩日我都在罌園,你想好了,便來告訴我。”
“想好……什麼?”她猛然回過神,竟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今夜有雨,看書時多披件外衣。”他又看了一眼那燭火,便轉身出了門去。
子虞的身子猛然一鬆,遲疑了片刻,雙腳還是不自主的跟了出去,站在門口看那一襲白衣遠去,像極了在夢中的時候,那種落寞,焦急和失望。
寬衣禮,那之後,她還能以如今這樣的心境站在他身後看他離去麼?那時候的她,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有一天,世界都變得不同起來,連自己也好像不是自己時,會害怕麼?
子虞站在門口,夜風很涼,吹得渾身陣陣的冷戰。
櫻桃上樓來時,她已經凍得雙唇發紫,十指乾白。櫻桃急忙吩咐人端來熱水,給她擦了身子,燙了腳,才扶她上床去。枕頭下放著那枚暖玉,枕在上面,暖氣好像會慢慢的遊走全身,逐漸也就不怎麼冷了,手腳也活絡起來。
櫻桃見她臉色好了,才吩咐人將水盆撤下去,替她蓋好被子,說了幾句軟話,便熄了燭火,正要退下去,黑暗中卻飄來一句顫抖的問話,“寬衣禮,不能是先生做執禮者麼?”
“沒有這個先例,向來都是由貴族家的公子做的。”櫻桃答過,才知道小姐是因為這件事不開心,暗歎一聲,“小姐,都會過去的,無論有沒有寬衣禮,小姐還是原來的小姐。”
“……嗯,去睡吧。”
櫻桃想再說點什麼,卻又什麼也說不出,頓了片刻,便退了出去。
子虞睜著眼,黑暗中,想起穿越後的雪夜,他抱著她說話,語氣溫軟。那時候身子雖然冷,心是暖的。而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