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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朦朧,亂箭射去,那人也不接不擋,長箭一起落空,定睛再看之時,灰影就如消散空中一般,了去無痕。
這是什麼武功?幾位修為不凡的侍衛心中驚異不已,那人施展的應是一種迷蹤步法,但能將迷蹤步施展得如此神乎其神,只怕世上罕有幾人。
就在此時,武天門外正也是一片混亂。尚興行、趙尺幾人的轎子剛從宮裡出來,三轎並行,正待折返住所,指日離京歸任而去。走到半路,擔著尚興行的幾位轎伕只覺轎內搖晃甚烈,似乎有些古怪,還未停下,就聽“啪啦”一聲,轎中一輕,一樣東西自轎中跌出,整得轎子差點翻了。
在轎伕手忙腳亂穩住官轎的時候,街上一片驚呼之聲,只見大街之上鮮血橫流,一人身著官服摔倒在地,喉頭開了個血口,鮮血仍在不住噴出,流了滿身,正是尚興行!
一時間大街上人人躲避,轎伕渾然呆住,趙尺和劉可和的轎子連忙停下,大呼救人,然而不過片刻尚興行已血盡身亡,那傷口斷喉而過,他竟是半句遺言也留不得。正在混亂之時,一道白影閃過,在轎旁停了下來:“怎麼回事?”
趙尺驚駭絕倫地看著尚興行的屍體,手指顫抖,半句話也說不出來。劉可和臉色青白:“尚大人當街遇害了。”
這在大街上疾走的人自是方多病,他從方府出來,正自要再去闖大理寺的大牢,卻不想走到半路,卻猛地見了尚興行死於非命。此時只見尚興行橫屍在地,官服上的綵線仍熠熠生輝,那鮮血卻已開始慢慢凝結,黑紅濃郁,喉上傷口翻開,煞是可怖。方多病皺著眉頭,撩開尚興行轎子的門簾,只見轎中滿是鮮血,卻不見什麼兇器,倒是座上的血泊中沾著一張小小的紙條。
赫然又是一張十字形的紙條,他極快地摸出汗巾將那染血的紙條包了起來藏入懷裡,重探出頭來:“尚大人是被什麼東西所傷?”外邊趙尺全身發抖,已是說不出話來,眼神驚恐之極,劉可和連連搖頭:“我等……我等坐在轎中,出來……出來之時已是如此。”
“沒有兇器?”方多病的臉色也很難看,“怎會沒有兇器?難道尚大人的脖子自己開了個口子不成?”趙尺一步一步後退,背後緊緊靠著自己的轎子,抖得連轎子也發起抖來,他終於尖叫一聲:“有鬼!有鬼有鬼!轎子裡有鬼……”
“沒有鬼。”有人在他背後正色地道,“尚大人頸上的傷口是銳器所傷,不是鬼咬的。”趙尺不防背後突然有人,“啊”的一聲慘叫起來,往前狂奔一下竄入劉可和背後:“鬼!鬼……”抬起頭來,卻見他背後那將他嚇得魂飛魄散的不是鬼,是那“六一法師”。
方多病張口結舌地看著李蓮花,方才他要死要活要拉他出來,這人卻非要坐牢,把他氣跑了,現在這人卻又好端端地一本正經出來了。若不是趙尺已在不斷尖叫有鬼,他也想大叫一聲白日見鬼!
卻見那將人嚇得半死的灰衣書生正自溫柔微笑:“不是鬼,是人。”
“不是鬼?”趙尺渾身都抖起來,“你你你……你你你……”
方多病凝視尚興行頸上的傷口,那的確不是鬼咬,偌大傷口,也非暗器能及,看起來極似刀傷,但若是刀傷,那柄刀何處去了?莫非竟能憑空消失不成?或者這是一名飛刀高手,趁尚興行轎簾開啟的瞬間,飛刀而入,割斷尚興行的咽喉,那柄飛刀穿簾而出,所以蹤影不見?但這裡是鬧市大街,若是有人飛刀而入、飛刀而出,又怎能全無蹤跡?方多病驀然想到:莫非那把刀是無形的?
無形跡可尋的刀?這個世上真的有嗎?方多病滿腹狐疑地瞅了一眼李蓮花,卻見李蓮花安安分分地站在劉可和和趙大人的轎子旁邊一動不動,十分友好地看著兩人。
方多病咳嗽一聲:“你這大理寺重犯,怎地逃了大牢?”趙尺和劉可和也是驚異地看著李蓮花,六一法師被卜承海關入大牢之事知道的人不少,這人卻又如何出現在此地?
“我修為多年,乃是法術精湛的高人,區區一個分身之術……”李蓮花對著趙尺和劉可和一本正經地道,“何足道哉?” 李蓮花指了指地上的尚興行,“尚大人當街被利器所害,不知他究竟做了何事,與誰結怨,讓人不得不在此地殺他?”
趙尺和劉可和連連搖頭,一個說與尚興行十幾年未見,早已不熟,更不知他的私事;另一個說在共住景德殿之前他根本就不認得尚興行,自然更加不知他與誰結怨。
李蓮花對著尚興行的屍身著實仔細地看了一番:“卜大人必會盡快趕來,兩位切勿離開,卜大人明察秋毫,定能抓獲殺害尚大人的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