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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裘女子全身都裹在狐裘中,連那雪白的頸子都被一圈毛遮住,只露出眉目如畫的素顏,那雙清水般的眸子裡滿滿全是情思。螓首微偏,陳丹心看著一襲布衣卻難掩風采的驪歌,眸光流轉,雙臂小心地託著一個包袱,彷彿託著她後半生的幸福,就那樣靜靜地看著他。
景蘭若附在陳丹心耳邊,呵氣如蘭:“好妹妹,我可告訴你,他這一去,尚不知是生是死。有些話,你要再不說,以後可沒機會了。”
陳丹心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顫抖著邁開了第一步,一步邁出,她彷彿覺得反正已經丟臉了,不在乎丟到家了,終於橫下心來,後面的步子反而越發的穩了。
押解驪歌計程車兵請示地看向馮太監,馮太監看到這一幕,笑得有些古怪,搖搖頭,讓士兵退下,放他們告別。
驪歌皺了下眉,馮太監大概是想趁機攀誣陳謙吧?可是如今陳丹心既已追來,他確實沒有拒絕不見的道理,想了想,還是迎著陳丹心走了過去。
見他肯過來,陳丹心心中就是一喜。捧著包袱快步走到驪歌面前,她嬌羞地低下頭去,連耳根都是紅的,將包袱捧給他,如蚊蚋般呢喃道:“我給你做了幾件衣服,你帶著,路上穿。”
驪歌詫異地開啟包袱翻看,寶藍色的綢衫,淡青色的外罩衣,雪青色的長袍……最下面儼然是當初那件白色雲紋緞衣!這一件件到底做了多久?不知道。這一件件到底寄託了她怎樣的情思?不知道。驪歌只知道,他看見這些時的第一眼就是震驚,然後是感動,最後有一條汩汩的暖流在心間流淌。
只是,陳丹心說出了更讓他震驚的話語:“家裡還有,你要嫌不好看,我……我再去給你取。只是,剩下的,夏天的衣服居多……”她越說聲音越小,頭幾乎快縮排裘衣裡了。
“還有?”驪歌驚叫一聲,很快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看著更加窘迫的的陳丹心低聲問,“你到底做了多少?”
陳丹心有些慌張:“我,我做了好多,你要不喜(87book…提供下載)歡就算了。”邊說邊要奪走衣服。
驪歌只輕輕一帶,就留住了衣服,他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又抬頭看向遠處的景蘭若,景蘭若衝他俏皮地做了個鬼臉。他輕嘆一聲,問陳丹心:“你做了那麼多,要是我回不來了,這些,豈不可惜?”
陳丹心霍然抬首,鼓起勇氣倔強地道:“你會回來的!一年,五年,十年,我會一直等你,直到你回來為止!我會一直為你做衣服,慢慢的,那日子也就過去了。”說完她才意識到,驪歌只說可能回不來了,卻沒說不收衣服。她吃吃地道,“你,你,你收下啦?!”語氣裡有驚喜,有不敢置信。別看此時陳丹心豁出去地跑來表白,可她要是被拒,她還真不知該如何回家。
驪歌微微一笑:“送出來的東西,還想再收回去嗎?”看著陳丹心瞬間又變紅的臉,輕輕一笑,俯身在她耳邊輕輕道,“等我回來,我若回不來,就幫我看著蘭若那丫頭,別讓她衝動。另外”說到這裡,驪歌深深看了她一眼,“幫我照顧我爹好嗎?”這句話也就是變相地承認陳丹心是曲家的媳婦了。
陳丹心削肩微微顫動,她輕輕抽泣,那麼多的日日夜夜,那麼多的相思情債,如今,終於熬出頭了嗎?重重點點頭,陳丹心一抹眼淚,抬起頭來,破涕為笑道:“你放心,汾城的一切,我會幫你照看好的!你放心去吧!”
驪歌低笑道:“放心去吧?娘子,夫君都要去刑場了,你就說這個?”
陳丹心登時駭得臉色煞白,捂住他的嘴道:“可不許說這個!不吉利的!”
驪歌笑了笑,拿下她的柔荑,放在唇邊輕輕印下一吻,鄭重地道:“等我!”
說完,又衝遠方的景藍若點了點頭,一撩袍裾,穩穩地上了囚車。說是囚車,其實也就是破了點的馬車罷了,如今驪歌身後畢竟還有熙王和曲通撐腰,這些京軍也不願做得太過。
坐在馬車上,驪歌轉首看向窗外,汾城的風景慢慢後退,那種遠古戰場上的蒼茫氣息漸漸淡去,那種一心為國的熱血情懷在遠離戰場的城市也難以見到。一時間,百感交集,心中竟是有諸多不捨。
驪歌對陳丹心談不上太深的愛,與和金城之間的坎坎坷坷,越挫越勇不同,與陳丹心在一起反而是那種水到渠成,習慣成自然的平淡。就是那種平淡,讓驪歌疲倦已久的心找到了家的感覺。習慣了她的溫婉,習慣了她的關心,也習慣了她的眉目如畫。有時候,習慣比愛來的更久,愛隨著時間會漸趨平淡,而習慣不同,習慣會讓人產生依賴,時間越久越難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