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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臚乃是所有進士人生中最要緊的一關,意味著從士子到官員的轉變,歷來人人都是戰戰兢兢唯恐有一絲一毫的閃失,從古到今就從來不曾有人在這一日言行失常,更不要說突然出列大聲嚷嚷了。一時之間,從上到下,連帶著早早侍立丹墀兩側的文武百官和鴻臚寺官也全都呆住了,太子亦是為之一愣。
“數日前殿試,今日傳臚大典,皇上盡皆不曾御殿見人。甚至從去歲臘月開始,皇上便鮮有見宗室和外臣!雖則會試和殿試大典三年一次,但歷來若遇大變,並非不能延遲取消。太子殿下卻執意在皇上重病不起之際照例開會試策士,這難道便是孝道!”
即便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驚呆了,但太子須臾便反應了過來。一時又驚又怒。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簡拔出來的進士竟然敢有人不管不顧地當廷提出這樣要命的指斥。然而,此時此刻身下的寶座卻是前後左右沒有一處能靠著,更不像書房中的太師椅那樣有可供他捏緊抓住的副手,他又要維持莊嚴肅穆的坐姿,只能突然一把揪緊了身下的坐褥,隨即聲色俱厲地喝道:“鴻臚寺官何在!”
“臣在!”
眼見有人應答。太子頓時微微鬆了一口氣,旋即便用更加嚴厲的口吻喝道:“還不將這犯上悖逆的狂徒拿下!”
然而,他還沒等到鴻臚寺官動作,就只見那剛剛才大放厥詞的年輕進士大聲說道:“天子御殿策士乃是從唐宋沿用至今的規矩,如今皇上不能見臣子。太子若是真有孝心,便應該在會試決出貢士之後,將殿試延期到皇上病癒復出之日,由皇上親自策問!每一科殿試的新進士從來都被人稱之為天子門生,如今取中我等定下名次的卻是太子殿下,名不正則言不順,難道今日諸位新進士想被人稱之為東宮門生不成!”
這一番指斥比剛剛說太子不孝更嚴重了三分,就連起頭那些咬牙切齒恨有人攪局的新進士們,不少也是悚然而驚。會試也就是禮部試並不需要天子親臨。就算考題並不是皇帝所擬,那也說得過去,他們過了會試這一關,本身就是順順當當的天子門生,關鍵只在於名次而已。倘若今天真的跪拜了太子,那麼異日若有問題。他們這些進士的頭銜全都要被人指摘!
而鴻臚寺官本身的職責便是挑禮儀的毛病,一聽這一番話全都有些猶豫,腳底下的步子慢了不說,心裡也全都猶疑了起來。而趁著他們這一番遲疑不決,那聲音一時更大了三分。
“更何況,古今中外,皇上重病太子臨朝監國並不少見,卻從不見有主持殿試的前例!天子治天下以禮,倘若連禮法都偏廢了,何來名正言順?臣還聽說朝中有官員上書建言,追封先貴妃為後,此更為大逆不道!先前大理寺少卿景寬等曾建言此事,為皇上斥退貶謫,如今皇上病重,太子殿下不思張榜延請名醫診治皇上,反思追尊生母,豈不是授人以柄,給全天下的兒子豎了個最壞的榜樣!”
前頭這一番番話便已經是犀利如刀,但相比這最後一番指斥便是小巫見大巫了,因為這番話直指禮法綱常,字字句句都讓人無法辯駁。此時此刻,不但是新進士中起了小小的騷動,文武百官中亦然,尤其是那些曾經上書請追尊吳貴妃的更是面色大變,可在這種時候跳將出來和一個新進士爭辯,萬一背上失儀的罪名可怎麼辦?
更何況,那人一套一套的道理,顯見是準備充分,萬一辯不過,誰也丟不起這個人!
太子已經氣得額頭上一根根的青筋全都暴起,偏偏在這時候,身側一個太監突然低聲說道:“太子殿下,那便是當初會試發榜之後率眾大鬧的北平宋士芳!”
又是這個人!
太子一時緊緊握住了拳頭。按照他的心意,怎麼也不會讓此人會試杏榜題名,卻禁不住夏守義說,赤忠當時一箭險些把人射死,而且聖人牌位更是在此人手中碎裂。倘若這一事件彈壓不住,全天下的讀書人怕是都要鬧翻天了,他思來想去也就捏著鼻子給了此人一個名額,先前竟沒注意到這宋士芳進了二甲,而且排名還在如此之前!
因而,眼看鴻臚寺官一個個都遲疑不決,他更是怒從心頭起,想要呵斥他們那慢一拍的動作,可瞧見百官之中最前排那些大佬們的臉色,他一時心中咯噔一下,頓時改變了主意。衝著身旁侍立的一個太監低低吩咐了一句之後,瞥見人立即退了兩步,顯見是去招呼兩邊排班的軍士了,他心中稍安。可就是這片刻之間,那宋士芳竟是不依不饒更上前了幾步。一時間竟是站在所有新進士的最前列!
“臣再問太子殿下,趙王府怎會失火?趙王府上下人等緣何至今羈押?趙王世子和世子妃等人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