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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王聞言便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他伸出手去拿起一個護手在手上套了一套,見尺寸正好,他不禁有些失神。他還清晰地記得,從前妻子過門的時候,送給自己的是一件千針萬線縫製的軟甲,恰是合了他的心意,婚後兩人琴瑟和諧,趙王妃體貼入微,什麼事情都能預先替他考慮到,從軍袍到貼身的衣裳更是全都是不用外人之手。沒想到,今日兒媳過門之後,卻是沒送鞋襪,而是送了這種更合他心意的東西。
“你是如何知道這些尺寸的?”
見趙王放下東西,面色亦是平和,章晗便抬頭說道:“回稟父王,家父曾經得父王賞賜一對用過的舊護手,所以妾身才做了這樣一對護手。而護腿暖膝是可以調節鬆緊的,卻是無需擔心尺寸不對。冬日太冷,若用革容易開裂,妾身都是用的鞣皮,希望父王能派得上用場。”
“你很用心。”
儘管只有這四個字,但章晗仍是心中一寬,待到起身後退到一旁,又從沈姑姑手中接過另一個雕漆托盤,她方才依樣畫葫蘆又送到了趙王面前,這一次則抬頭說道:“妾身聽說母親舊有胃寒,因而便縫製了這一件貼身暖襖,並不是什麼名貴的料子,只取其實用,希望能夠敬獻給母親聊表心意。”
趙王見托盤中一件樸素的黃褐色小襖,伸手一摸,知道是用了厚實的松江大布,不是更貴重的標布和絹帛綢緞等等,正合了素來節儉的妻子習慣,當即又點點頭道:“好,等我北歸之日,便替你捎帶給王妃。”
這送給舅姑的禮物都好好地送出去了,章晗心中舒了一口氣,回過身之際,見陳善昭亦是含笑看著自己,那眼神中滿是讚賞,她頓時垂下了眼瞼,暗想沈姑姑和單媽媽那樣的表姊妹關係,又將未來公婆的習慣等等都告知了自己,若還預備不出這些稱心如意的東西,她也就太笨拙了。等到送出給陳善嘉和陳善睿的見面禮時,她一個送了一雙結實耐磨的靴子,另一個則是佩劍的革帶,兩人亦是齊齊謝過。
如是一番,自少不得又耗費了好一會兒,待到趙王吩咐兩人回房後儘快用過早飯更衣進宮,卻已經早就過了辰初二刻。一回到自己房中,就只見儘管喜燭等等已經撤去,但大紅羅帳還在,用完飯之後,陳善昭有意藉著身上重傷初愈,讓章晗親自替她更衣。然而趁著她低頭束著玉帶的時候,他卻是突然低了低頭,輕聲說了一句話。
“你剛剛打動了父王,到時候見皇爺爺的時候,千萬也要給父王和我長長臉。想當初秦王世子妃第一次面聖,卻是戰戰兢兢,險些連棗慄盤都打翻了,鬧得她直到如今還在宗室之中抬不起頭來,以至於別人對世子之位也有了非分之想。”
陳善昭說得隨便,然而,當章晗一身世子妃禮服隨趙王和陳善昭踏入乾清宮,在眾多宮女太監的注視下拜見皇帝的時候,儘管她此前也曾經在長寧宮見過一次皇帝,但場合不同,那種緊張的壓力也截然不同。雖說她不曾在捧獻棗慄盤和禮物的時候出醜,但當皇帝不問陳善昭,卻向自己問起陳善昭昨晚的情形時,她仍然忍不住一下子緊張了起來。知道皇帝定然問的不是男女之事,她頓時暗自深深吸了一口氣。
“回稟皇上,世子睡下之後,妾為防有失,親自為其把過脈,確信脈象平和並無不妥,便一直都在旁邊守著世子,但最後……一不小心還是睡迷了過去。”章晗左思右想,最後還是決定半真半假,不把單媽**事供出來,此刻頓了一頓,她便低下頭說道,“是妾疏失了。”
昨夜趙王世子和世子妃最終圓了房,皇帝已經是得到了稟報。此時此刻聽到章晗這有些赧顏的陳情,他忍不住瞥了陳善昭一眼,見那書呆子亦是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垂著頭,他頓時搖了搖頭,隨即笑著說道:“罷了,這書呆子執拗起來,要壓服他卻難。只是章氏,朕把他這個朕最看重的皇孫都交給你了。從今往後,你得牢牢看著他,別讓他再做些什麼出格的事情,否則,朕可唯你是問”
“是,妾謹遵聖命”
章晗才答應了一聲,旁邊的陳善昭就忍不住站了出來,深深行禮後便滿臉尷尬地說道:“皇爺爺,您是知道孫兒性子的,這萬一孫兒犯了呆性,和她卻是無干的……”
“夫妻本是一體,何來無干之說?你要是體恤你的世子妃,就給朕收斂一些,如此你父親北上也能放下心來”皇帝沒好氣地打斷了陳善昭的話,旋即板著臉說道,“眼下帶你的世子妃去東宮見太子,我留著你父親說話”
等到陳善昭和章晗行禮後離去,皇帝這才看向了趙王,卻是滿臉欣悅地說道:“看到這呆子醒過來了,昨日成婚亦是美滿,朕總算是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