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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底卻容不得沙子。
錦梨園。
“娘,那件事解決了嗎?我們家的船隊,怎麼會被搜出來那麼多私鹽?”沈櫻著一紫色冬裙,披著水金色坎肩,坐在內室圓桌旁,而坐在她對面的,正是沈洪洲的夫人,沈櫻的孃親。
沈夫人默默嘆了口氣,以絲帕擦拭發紅雙眼,沈家在京城做生意,也已經有十來年了,可謂人脈繁多。明的暗的,從來都遊刃有餘,一帆風順。這回,可是陰溝裡翻船,損失慘重。
“經商的人,哪裡找得出一個乾乾淨淨,沒有汙點的?”
沈家經商,若沒有沈洪洲在官場的地位,決不能在十來年擴大到如今的地步。沈夫人緊緊握住沈櫻的手,愁眉不展:“你以前在家裡,自然是不知道這些事。”
沈櫻驀地怔住了,原以為那只是有人刻意栽贓,沒想過聽沈夫人的語氣,沈家的船隊的確是運過私鹽,恐怕日子還不短。
“你不用太擔心,更不能生氣,既然東窗事發,你爹自會出面找找辦法。如今沈家最大的希望就在你的身上,不能因為這件事動了胎氣,知道嗎?”
沈夫人臨走之前,這般叮嚀,沈櫻已經懷有三月的身孕,只要過了這個月,穩住了胎兒,順順利利生下孩子,至少她在秦王府內的地位無法動搖。
母女倆各自落淚,拉著手說了幾句,沈櫻才親自將沈夫人送到錦梨園門口,目送著她離去。
翌日。
穆槿寧坐在後花園,等了些許時候,看著錢公公從上書房的方向走過來,她神色自若,挽唇一笑,格外平靜。
“沈大人如今為了私鹽的事,焦頭爛額了吧。”
錢公公搖頭,今日上朝前,他看到沈洪洲的面色格外難看。“沈家有五六個兄弟,這回查出來的,是沈家第五個兄弟,聽說昨日在刑部已經招認了,等候發落——”
穆槿寧微微蹙眉,陷入沉思,據她所知,在沈家排名第五的,叫做沈忠,的確在為沈家的生意,在外拋頭露面最多。可居然一人將所有的事都扛了下來?看來沈家這回走的棋路,是要犧牲一個,保全大局。
查收沈忠一家的家產,治沈忠一人的罪,才不會對枝繁葉茂的沈家大傷元氣,當然其中最重要的,是不能影響兩人。一個是熙貴妃沈熙的父親沈家長兄沈玉良,第二個,便是秦王妃沈櫻的父親沈洪洲。
沈忠全盤否認跟其他人有關,是想要在他身上結案,掩蓋別的事,保住別的人,可惜這樣的忠心,卻不是值得的。
而且,他們想的太簡單了,如果
“皇上在早朝上可有提了沈家之事?”穆槿寧眸光一閃,淡淡睇著錢公公,壓低嗓音問了句。
“不曾提起一個字,所以沈大人看來更為擔憂不安。”錢公公看著穆槿寧,平靜說道。
穆槿寧默然不語,心裡卻有了答案。沈家是豪門大戶,在暗地裡做些違法的事,原本就不足為奇,那船隊運載貨物,走的是袁美河一線,十來年如一日,只是因為走別的水路路線,自然不比這條來的安全。在京城管轄這一線的官員,一定跟沈家交誼很深,容忍自己的手下不管不問,沈家的船隊可以自由暢行,可以躲去嚴苛檢查。唯獨在上頭臨時派官員下來清查的時候,才做個表面功夫,聽來是京城最守本分的商戶,實則掛羊頭賣狗肉。
一旦揭開了,要想補住這個窟窿,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船隊是沈家的主心骨,牽一髮而動全身。
“朝廷裡對沈家,就沒有別的傳聞?”穆槿寧的眼底沒有半分波瀾,她早已猜測到,光是私鹽這件事,是無法徹底扳倒樹大根深的沈家。沈家的財富權勢,若能夠在一夕之間毀掉,那也枉費沈洪洲坐上這麼高的位置。
畢竟老話說得好,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錢公公環顧四周,見無人經過,才壓低嗓音說下去:“是有,可當著沈大人的面不能說,他們自然是揹著他說的。今日宮外人人皆知不但是私鹽的事,沈家的船隊今年年初運載過的藥材,米糧,絲綢……不計其數,更有其他船隊紛紛扯進來,說沈家船隊勾通官府,打壓其餘船隊,甚至打鬥之間,傷餘數十人。”
這些已經是這一年的事了。當時在京城船隊中鬧起軒然大波,可最後不了了之,官官相護,包庇傷人者——事情越來越複雜,私鹽不過是一個火星子,如今卻點燃了一場大火。
“潤央宮還是有守衛看著,閒雜人等不能入內?”穆槿寧扶著石桌起身,望向潤央宮,淡然從容開了口。
錢公公連連點頭,望向穆槿寧的背影,心中也不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