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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更暖的,是他的雙手。夜深風寒,她即便沒有沈櫻那麼華麗的斗篷驅散寒氣,有他牽引著,心裡是暖烘烘的。即便身心不無痛苦,聽到李煊的這一句話,她卻還是綻放笑靨了。
或許這會是他們最後一次獨處的機會了。
雖然她不捨,卻最終要看著她跟李煊成為陌路。
秦昊堯的個性,她比誰都清楚。她不嫁昊堯,昊堯也絕不會讓她再嫁給李煊。
心頭一擰,她已然下了決定。
她猝然別開眼去,輕聲說道。“李大人。”
李煊淡淡睇著她,不懂為何此刻,她不再凝視他的眼,不再看他的臉,態度陡然大變,彷彿將人推得千里之外一般。
“你與他人問過我嗎?你知道我是個何等樣的女人嗎?”她這般說著,將臉埋入馬兒鬃毛之內,眼底蒼茫無垠。
“那只是你的一段過去。”李煊讀著她的背影,雖然她說話的嗓音清冷孤寂,卻偏偏更叫他想要伸出手去觸碰安撫。他自然無法自欺欺人,她的過去,叫人望而卻步。但讓他動心的,卻是如今的穆瑾寧啊。
“不,我的過去,遠不止一段。”她幽幽回應,轉過臉來,冷冰冰地望入他的眼裡,那一眼,宛若毫無動心的逼視。
是她太自私,想要完整自己殘缺的人生。李煊是她見過最好的男人,他有前途,有地位,有柔情,但這樣的他……不能毀在她的手中。
這一道難題,其實可以解開,只需要一個人的犧牲。
優柔寡斷,會造成更大的傷害。
強撐著身子從馬背上下來,穆瑾寧站穩虛浮的腳跟,朝著李煊深深欠了個身,才疾步走向前去,隱沒在黑夜之內,她不想他再跟來。
依靠在巷子的牆壁上,穆瑾寧緊緊抓住披風的邊緣,遲遲不肯鬆手,彷彿那上還殘留著李煊手掌的溫度。
她眼眶一溼,居然就因此而感動,這輩子,從未有過一個男人,願意為她披上一件披風,生怕她著涼生病。
就因為這樣,她才更不能讓李煊,淪為這場戰役中最無辜的犧牲者。
她也想逃,但九州大地,都是黃土,她如何逃得開去?!她若不領情,得罪太后皇后,她死活都不要緊,但怕的是一行人又要因此獲罪牽累。
“念兒——”
迷迷濛濛的視線,全是庭院的一景一物,她不知何時已經走回了家。雪兒替她送來熱水洗漱,想要服侍無精打采的穆瑾寧歇息。誰曉得她剛躺上床沿,驀地彈坐起來,面色蒼白。
“孩子呢?雪兒,孩子在哪?”她雙手在半空中胡亂抓住,彷彿陷入苦痛夢魘。
“在這兒呢……。一個時辰前就睡了。”雪兒急急忙忙將搖籃中的孩子抱起,放在床邊,這般回答。
若違逆皇族,龍顏大怒,她死不要緊,但不能讓年逾半百的爹爹,一歲有餘的孩子,與自己一同陪葬。
要她為妻也好,要她為妾也罷,她都只剩下一個選擇。
穆瑾寧緊緊懷抱著這個孩子,即便男孩從睡夢中驚醒大聲啼哭,她也不願鬆手,怔怔紅著眼眶坐了半個時辰。
接近半夜,她才昏昏沉沉地睡過去,這一夜的夢境,不曾夢到任何人。
清晨,懶懶散散的陽光,灑落在床前,撫著入睡的男孩,替他掖了掖棉被,穆瑾寧便想要起身。
門突然被推開,穆峰連外袍都沒穿齊整,靴子都不曾套上,光著腳就跑到房間,匆匆忙忙到她的床前。
“寧兒,你什麼時候回來的?爹爹好怕你又跟上回一樣,整宿不回家……。”目光緊緊鎖住她清瘦憔悴的面容,滿面盡是慌張。
她微微笑著,主動握住他的手掌,壓低嗓音安慰。“爹,我只是回來的晚了,聽雪兒說你頭痛病犯了早睡下了,才沒叫人叫醒你。”
爹爹雖然不曾在邊外遭遇不幸,但如今的身子,卻也總是不見好。
穆峰卻不願被輕易說服,猛地搖頭,宛若孩童一般單純偏執。“以後不管多晚,一定要來叫醒我。”
她但笑不語,其實內心愧對爹爹,若不是她年少無知糾纏迷戀那些根本不值得的事,也不會毫無察覺天子對穆家的厭惡,更不會讓爹爹被迫冠上結黨營私的罪名面臨變故,三年前的苦難或許已經結束,但眼前呢?馬上又會遇到何等的辛苦?
雙門之外,突地傳來一陣叩門聲,她只當是雪兒,便應了聲。“進來。”
雪兒推開門來,門口的兩位丫鬟,卻是穆瑾寧所不曾見過的生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