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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一口,匆匆忙忙跟著勇叔就過來了。”何雲起十分棒場,也不嫌燙,吃得那叫一個狼吞虎嚥。
許婆婆先是欣喜。然後又心酸起來:“韜哥兒這些年吃苦了……西北那地方要什麼沒什麼。連年的打仗……”許婆婆話題一轉,快得讓潮生都措手不及:“韜哥兒年紀也不小了,可成家了沒有?”
這個時候的人成家都早。看何雲起也得有二十了吧?他成家沒有呢?
何雲起差點嗆著,搖頭說:“沒想過這事兒。”
許婆婆正色說:“哪能不想呢?何家就你一根獨苗,這延續香火承宗繼祠是大事,你可得上些心……唉,可惜我這些年都不在京城,也不知道哪家有合適的閨秀……”
不但何雲起,連潮生都感覺壓力倍增啊。
呃,有了年紀的人大概都是這樣,不管前頭說什麼,後頭都能給你扯到終身大事上頭去。
潮生不怎麼厚道地想,好吧,哥哥先頭痛吧。這個長幼有別,許婆婆肯定先解決了何雲起再來對付她。
這麼看來她暫時還不用面對自己的“終身大事”。
說實在的,在這時代嫁人──能嫁什麼樣的人呢?
潮生一點兒信心都沒有。
聽許婆婆說的,自家爹是個好人,草根出身,對妻子一心一意,不納妾。
這樣的好男人,真是可遇而不可求啊?
這麼說自家孃親很有眼光,一眼能挑中個好夫婿。
“哥兒可得上點心,這不是小事兒。”
何雲起諾諾應下,不過潮生看他似乎有那麼短短的一剎那,好像心不在焉,像是想起什麼什麼人。
難道哥哥有意中人?
何雲起不能久待,還要在宵禁前回姚將軍府去,許婆婆依依不捨,拉著他不願意鬆手。何雲起輕聲安慰:“來日方長,不用急於一時,我這兩天就去賃處院子,接婆婆和妹妹過去。”
許婆婆抹著眼說:“好,韜哥兒你自己要多保重,身上錢可夠用?賃院子可不如自己買一處──其實這裡也很好,雖然地方小了些,可是眼下咱們幾個人儘夠住的。”
潮生也覺得不捨,同許婆婆一起送到大門外頭。
許婆婆一直張望,直到再也看不見,才慢慢的走回來。
一天裡頭大喜大悲,潮生只覺得這幾年都沒有這麼累過。
“姑娘肯定累了,紅豆快打水,服侍姑娘洗教了,早點兒歇息。”
潮生點了下頭。
許婆婆說紅豆不懂規矩,可依潮生看,紅豆已經夠得上大家婢奴的水平了。床已經鋪好,潮生躺了下來,只覺得渾身上下沒一絲力氣。
床不是睡慣的那張,枕頭也是一樣。
潮生一時睡不著,今天見的,聽的,想的……都太驚心動魄。
錢嬸兒一家的所作所為……還有何雲起的突然出現,還有何家的過往……
潮生緊緊抱著被子,在黑暗中露出一個傻兮兮的,滿足的笑。
她有哥哥,親哥哥。
她在這世上不是孤身一人。
但很快,笑容又從她臉上消失了。
不,現在還不是高興的時候。
陷害何家的仇人到底是誰?那人還活在世上嗎?許婆婆和何雲起知道不知道那人是誰?
何雲起重新回到京城,會不會再招致陷害傾軋?
她翻了一個身兒,又翻了一個身兒,不知過了多久,才終於迷迷糊糊地睡著。
夢裡光怪陸離,許多的人來了又去,一幕又一幕的悲歡離合輪番上演,潮生醒來全不記得夢中情景。
窗上日影宛然,潮生有些訝異。
這一覺竟然睡得這麼沉,以往差不多五更天就起身了,有時候還要更早,今天竟然睡到了日上三竿?
因為昨天太累了?還是因為回到了自己家中?
潮生真有些擔心自己由儉入奢易,就此散漫懶惰起來。
昨天的經歷,像是一場夢似的。
不過腕上的鐲子沉甸甸的,又是那樣真實。
潮生挽了一把頭髮,擁著被子坐起身來。
只告別了王府一天,潮生已經覺得那裡的生活離自己很遙遠了。
這裡遠沒有王府安靜,鄰里雞犬相聞,貨郎的叫賣聲,孩子奔跑玩鬧,院子裡有人在走動,可能是許婆婆,也可能是紅豆……
家這個字,有時候只是一種感覺,沒辦法具體形容。
門簾一掀,許婆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