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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帕子,也是東內的嗎?
有可能。過去煙霞宮的位置與東內也就隔了一條宮巷,這帕子可能就是東內裡頭某一位的……
潮生把帕子重新掖好,躺了下來。她睡的位置還是靠窗邊,不過天氣已經不冷了,月光從窗縫裡悄悄鑽進來,像是在地下撒了一道銀帶。
天氣冷的時候屋裡生著炭盆兒,煙氣嗆著眼睛難受。可是天氣一熱起來,屋子裡悶熱,手上臉上都易出汗,手滑得針都捏不穩了。春秋天的時候是最舒服的,可惜京城這裡的氣候就是這樣,非冷即熱,春秋季節太過短暫,似乎脫了棉衣就可以換上單衣了,夾衣根本派不上用場。
四月底的時候,採珠終於來了。
看到她的時候,潮生只覺得一直懸著的心終於落回肚子裡去了,扶著門框光會笑,說不出話來。
採珠瘦了一些,左右看了看,朝她招招手。
“我剛才去了右巷,問過人才知道你在這兒。”採珠小聲說:“在這兒怎麼樣?看著氣色是比那時候好些了。”採珠伸手扭了一下她的臉:“有點肉了。”
“你這些日子怎麼都沒有來?我一直惦念著,不知你是不是……”
“噓,這個一言難盡,以後再告訴你。”採珠貼了過來,小聲說:“我打聽著一些訊息。”
潮生睜大了眼睛,豎起耳朵聽著。
“含燻現在在東內當差事,她好好的,沒事兒。”
潮生只覺得喜不自勝:“真的?”
“嗯!”採珠用力點頭:“我們主子被皇后打發去長泰殿抄了幾個月的經,我取東西跑腿時常經過東內的花園,遠遠遇到含燻啦,可惜沒能多說幾句話。我跟她說你現在在浣衣巷,她讓我給你捎話呢……她說你不要急躁,慢慢想辦法,總能離了這裡的。她讓你不要擔心她,她在東內挺好的,差事也不重。”
潮生雙手在胸口合什拜了拜:“謝天謝地,她沒事兒就好。那……還有其他人人的訊息嗎?”
採珠猶豫了一下,潮生心裡微微一沉,握著她的手輕聲問:“怎麼?”
“其他人……含燻說,歲暮她死了。”
“死了?”
其他的聲音彷佛被什麼東西隔開了,模模糊糊的,顯得很遙遠。
採珠嚇了一跳,用力掐她的手:“潮生,潮生!”
採珠掐得那麼用力,潮生居然都沒怎麼覺得疼:“她……是什麼時候的事?”
“就是……那個時候……”採珠小聲說:“含燻說她親眼看到的,夜裡有人用被子捲了歲暮的屍首抬出去的……”
怎麼會呢?
歲暮怎麼會死?
採珠又叮囑她:“你自己多當心,再忍一忍,一切總會好的。”
潮生點點頭:“我知道……我現在已經比先前好多了,在內房裡頭不用日曬風吹,活兒也不那麼累。你要還能見著含燻,跟她說我很好,別掛心我。”
採珠點頭說:“我知道了,一定跟她說。”
歲暮……怎麼會死了呢?她還曾經想過,託伍媽媽照應她的人會不會是歲暮……
可是歲暮,她,已經死了?
潮生反來複去的想著這個問題。
陳妃和歲暮的情分不比別人,可以說,雖然不比姐妹,也是像親人一樣的。歲暮任勞任怨謹慎小心,陳妃待她也一向信任寬厚……
陳妃的小產是被旁人算計的,這個確定無疑。可是無論如何,煙霞宮裡人人都可能居心叵測,那人也不可能是歲暮。
就算陳妃出事歲暮也有辦事不力的過錯,可是……可是那罪不至死啊?
連自己都只是杖責,被貶,歲暮為什麼會死?
她是被賜死?自盡?還是被人所害?
燥熱的天氣裡頭,潮生卻冷汗涔涔。
當初那件事的水到底有多深?
她受杖刑前,那個曹公公說,是來公公讓人傳的話。
來公公不就是皇帝身旁最寵信的大太監嗎?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她覺得茫然而恐懼。想到歲暮對她的諸多照顧,又忍不住的心酸難受。
那時候歲暮眼中帶著憧憬,說著自己對未來的嚮往。她說生不入北巷,死不葬宮人斜……
她想出宮,要孝敬父母,想嫁人……要有自己的家,自己事情自己做主,好好過日子……
那時候她離她的夢想已經那麼接近,近得……已經可以那麼鮮明的感受到即將自由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