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王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聲音,“魏風,一年了,你還好麼……我有時會想,你現在在哪裡,在做什麼?是忘掉一切轉世投胎了,還是捨不得離開,徘徊在這天地之間,默默看著周遭的一切?”
“知道麼?我開了你的寶貝匣子呢。過去十幾年的時間,你收集我的畫兒,我斷掉的鐲子,還有我每一次不經心給你的東西,是為什麼?”
“你的話總是那麼少,忠心到死卻一直與我保持距離,是怕我猜出什麼?……你真的高估了我,也把自己看得太低。”
傾瞳輕盈地拂去腮邊作癢的髮絲,明淨的玉容在月下有種奇異的魅惑之感,細看,卻又似一層無奈的澀意,“你看,新帝登基,我為了魏家翻案平反,雖然沒法收集到你家人的屍骨,但親自為他們立了衣冠冢。你姓魏,是堂堂正正的魏翰林的公子,你的身世背景其實比任何人都不遜色。還有一件事,你聽了應該會很高興,記得魏家當年出事的時候麼,你有一個才足月的妹妹,據說收監之人並沒有尋到。我遣了人四處打聽,如果她還活在人世,我一定將她尋到,把她當做我的親生妹妹那般疼愛。這樣的安排,你開心麼?”
低吟的風好像他沉默的呼吸,有纏綿而熟悉的感覺,吹到人身上,一點一滴緩緩滲入她的衣衫,肌膚,心扉,彷彿昔日一般。
端正的墳墓依舊緘默著,傾瞳就徑自飲酒。曾經無數次,她搶著屬於他的酒,打翻他的寂靜,笑鬧著在他面前肆意。他一味地包容體貼,只有在流星逝去的那一次,曾帶著希冀問過她,要不要回冰岐山。
她若是答應了,若是答應了,也許後來的事情便不會發生。太多的如果,可惜,這世上沒有可以回頭的選擇。
傷痛令人有些乏力,她悶悶喝了許久不再吭聲。後來帶了三分醉意,提起酒甕懸在頭頂,酒水白練般飛濺入她微張的櫻唇裡。最後的猛烈辛辣讓她咳嗆了幾聲,睜眼一瞬,目波盈盈漾漾,漫起經年的憂傷。
追冰扭頭注意到了,就溫柔地舔了舔她垂下的手。傾瞳順勢摟了一下它毛茸茸的腦袋,“追冰,他是個傻瓜,你千萬不要學他。”
“嗚……”
追冰嗚咽一聲,它的主人則撐身站起來,劈手砸掉了兩隻空罈子。
“魏風,我不能許你這一世。不過人總要死的。我答應你,兜兜轉轉奈何橋上,我不會飲下那碗孟婆湯。杜傾瞳願墮入忘川之水,守待痛苦千年,下一世帶著記憶尋到你。那時,定不相負!”
碎裂陶甕,澤澤清音,驚動了遠處高樹上一隻棲鴉。追冰看了看殘破的酒甕中泛起的水光,伸長了脖頸,對月發出一聲淒滄的長嚎,才抖抖身體,隨著傾瞳往回走去。
還沒走兩步,層層渺茫的夜裡卻揚起一聲斐然的朗笑,“許了他下一世,那麼,這一世,你預備交給誰?”
追冰頓時躥到了傾瞳身前,感覺到緩緩行來的那人迫人的威勢,不由戒備地亮出了森森的獠牙。
傾瞳停了步子,怔忪了片刻,偏了偏腦袋,不大在意地哦了一聲,“怎麼是你?鬼鬼祟祟,偷聽別人聊天。”
一個身姿偉岸的影子從門後自在地轉進來,深湛的五官都隱在暗中,不過那雙瞳人仿似兩簇火焰,灼熱著旭日的光輝。
“杜傾瞳,餘傾瞳,或者說,童若?”他低聲喚著她的名字,“朕很想你。”
原來記憶也是會騙人的,她比一年前更美了。似乎瘦了些,姿態更見婀娜風流,無瑕的眉目之間泛著淡淡的愁緒,被酒色染出肆意的清媚,只需輕睨一眼,就能勾走人的呼吸。
傾瞳沉下花容,“這地方需要清靜,肉麻話就不必了。”徑自施施然往前走,全沒將他放在眼裡似的。
擦身的瞬間,他嗅到她身上幽雅的清香和美酒的芳洌,一時心跳起來,欲拉她入懷。她很有預知之明地輕巧躲開去,一面喚著明顯乍毛的雪狼,“追冰,咱們走。”
寇天捉了個空,咧咧嘴也不惱。
傾瞳騎馬不緊不慢地走在前面,他也就不緊不慢地引轡跟在後頭。追冰時不時回首監視,似乎對這個男人的舉動有點困惑。寇天對上它的眼,便在寂靜的街道中揚聲問:“它叫什麼?”
“……”
“包子?”
傾瞳回首白了他一眼,“追冰。”
“追冰?”他在夜裡做了一個奇異的手勢,“追冰,來!”
一向桀驁不馴的雪狼稍微愣了愣神,扭頭毫不理會地繼續走,扔下十分無顏的馴獸高手。
傾瞳就訕笑一聲,“它不是普通的獸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