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更衣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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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打新枝,春山點翠,整座盛京城都籠罩在濛濛煙雨中。 晚間,天上又下起了小雨,打在江面上,泛起圈圈漣漪。 一人坐在案前,看著銅鏡中的人影,慢慢描起了細眉。 遠黛般的細眉經她的手筆,被描的粗黑不堪,眼角隨意勾勒幾筆,一雙吊梢眼便呈現在視野中。 一番創作後,一張平平無奇的臉便出現在銅鏡中,絲毫不見一點原本的好顏色。 隨後,她放下口脂罐,闔著雙目,指節有節奏的輕敲著桌面,不知在等著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打更的聲音穿過黑夜傳來,梆子敲在銅鑼上格外響亮,穿過層層飛簷,傳至她的耳朵裡。 她緩緩睜開眼睛,一更了。 一人撐著檀木紙傘,緩緩從雨中走來。 “吱呀”一聲輕響,房門被輕輕推開。 來人一雙吊梢眼,看著坐在梳妝檯前的人,抬手行禮,低聲開口,“姑娘,可以去了。” 那人起身,看著與自己裝扮的一模一樣的人,微微頷首,“三更之前,我便歸。” 隨後接過對方遞來的披風,將兜帽帶上,撐著傘步入雨中。 濯纓軒內,摩那婁詰著一身黑色寢衣,手中攏著一卷書冊,肌膚勝雪,鴉色長髮隨意散在周身。 遠遠望去,像是清雅矜貴的絕世公子,又似兵臨城下的驕兵之主。 彷彿天生就該如此,揮斥方遒的是他,血染沙場的也是他。 驀然間,一道黑影落在簷間,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室內,抬手對著在窗前覽書的人一禮。 “君主,郡主好似趁著雨夜出了府門。” 摩那婁詰捧書的手一頓,琉璃色的眼眸微沉,微微眯了眯眼睛,薄唇輕啟,“具體什麼情況?” “就在剛剛,一個身形極似郡主的人進了叢凝閣,隨後又出了府。 畫殷大人覺得不對,便去屋內檢視,發現郡主並不在室內,而是扮作她人出了侯府,大人和其他人跟了上去,讓屬下回來稟報。” 摩那婁詰眼眸一凜,隨後起身便往外走,腳踝處的金鈴叮呤晃動,韻律全無。 深更半夜,她竟然還敢一個人往外跑,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嗎! 他走了幾步後又停住,蹙了蹙眉,沉聲吩咐,“更衣。” “是。” 大雨磅礴,風聲嗚咽,有人撐著傘,踽踽獨行於郊外雨路,任泥濘沾溼裙襬,她亦孤行於前。 長月淋漓,湖面洶湧,一葉扁舟在疾風驟雨中悠悠飄搖。 像滄海一粟,又似星河一子。 葉昭榆抬眸看了一眼那舟,神情匿在傘下,看的不真切。 隨後運起輕功,足尖點著江面而去,片刻後端端停在扁舟之上。 她撐著傘,背手立於船頭,側頭瞥了一眼穿著蓑衣,搖著船槳的男人,淡聲開口,“你主子呢?” 男人低低笑了一聲,帶著幾分軍痞的意味,抬手朝她行了一個軍禮,“屬下的主子是您。” 葉昭榆輕嗤一聲,歪頭看著他,眼中帶著幾分清淺的譏笑。 “你何時見我理過你們,對你們不聞不問,也能讓你們為我俯首?” “若是姑娘無心,怎會將我們放在一邊擱淺,究竟是棄還是護?” 身段高挑的女子踏著江面而來,一身黑衣翩然,款款落在葉昭榆身後。 與她一樣,披著一件連帽披風,音色冷寂。 葉昭榆回眸看她一眼,不理她的發問,長睫微斂,直入主題,“事情查的如何了?” 女子沉沉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輕輕扯了扯嘴角,“姑娘,暗查各個皇子的行跡與賬簿,可是死罪。” 葉昭榆輕笑一聲,抬手撩了一下散在臉側的碎髮,悠悠開口,極為囂張。 “都說是暗查了,誰能發現?又有誰敢給我定罪?” 雨滴打在江面,發出雜亂的聲響,雨簾密密層層,隔絕了一切外界的視線與聲音。 江邊立著一人,紅衣墨髮,撐著素傘,清淺的目光穿過層層雨簾,落在一道纖細的身影上。 他面容沉靜,像是一尊浸在冰雪裡的琉璃子,澄澈剔透,一身紅衣卻又將他襯的綺麗又危險。 一陣寒風吹過,他身上的金飾叮呤,帶著幾分縹緲之音傳遠。 葉昭榆回頭看了一眼,除了濛濛細雨,什麼也看不見,遂收回目光,繼續聽著身邊之人彙報。 “我按照你說的,從源頭查起,七年前他們第一次出現在梁王謀反的事件中,不會只當了一個揭發謀逆之事的小角色。 我派心腹親自去了一趟嶺南,查出了一些東西,當年梁王私自屯兵不假,但他是為了對付匪患。 嶺南匪患嚴重,官府幾經圍剿,卻屢屢敗北,梁王不勝其煩,便開始招募壯丁,準備與官府一起剿匪,怎奈這一招,便招來了殺身之禍。 有人向朝廷檢舉,說他私自屯兵,企圖謀反,於是朝廷便派人去徹查,沒想到那梁王是個暴脾氣,聽不得有人誣陷他謀逆,便將派來的人全斬了。 這一斬,便斬斷了他的生路,就算謀逆之事是假,殘害朝廷命官也是真,他最終落得個滿門抄斬的下場。” 葉昭榆嘆息一聲,“凡事都得三思而後行啊,勿要將事做的太絕。” 隨後她眯了眯眼睛,沉聲道:“你的訊息從何而來,是否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