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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既然知道“鳳點頭”與衛嫤有關,品琴苑裡那撥人是死是活,是成是敗,便都已不在算計之內。相比王佐而言,真正處境危險的……應該是她。
“躲?”衛嫤將眼角挑向予聆,輕聲道,“將軍府隱衛向來不逃不避,不退不讓,讓我躲躲藏藏過日子,我不樂意,也做不到。老太監這一次勢在必得,我或許能夠躲掉今天,但明天后天呢,又當如何?將來,總有一天會逃不離的……他就算不扣住王佐,也會想辦法扣住我爹,到頭來還不是心思白費?我也想徐徐圖之,但首先要把這個閹人給扳倒了才好。任人宰割,並非我願。”
予聆自眼中露出一絲激賞,傳音道:“說得對,確是如此。”
衛嫤轉頭望向她,不覺微微一笑,那笑容裡有自得,亦有自信,是昔年存在卓樺身上的光輝。
灼灼其華,桃之夭夭。也只有她,才配得上這個名字。
簫琰沉吟片刻,卻始終放心不下:“王兄那邊誰去都無所謂,倒不如就由我來走這一趟。”
衛嫤還想說什麼,突然聽身後一聲唱喏。
予聆忽地越眾向前,拱手行了一禮:“馮公公,衛相。”
他突兀地提高了聲音,一時打斷衛嫤與簫琰的說話。
簫琰噤聲,款步退下,衛嫤這時已抬起頭來。
只見廓柱之下,圍立的幾名大員正自寒暄說笑,衛嫤一眼便看到了衛夢言,而與他“談笑正歡”的另一位,正是宮內司禮太監馮喜才。她心裡一沉,面上卻刻意露出了一絲驚慌。
馮喜才幹癟的嘴唇微微噘起,看向衛嫤的時候,唇角便牽絆出許多皺紋,像一塊枯掉的陳皮。
她果然猜對了,這個老東西藉故將衛夢言絆住,多半是為了拖延時間,衛夢言越是回得晚。“衛大小姐”那邊就越容易擺平,情況只會對那些神秘人,越發有利。
徐徐圖之,確實不可行。
衛嫤幾乎可以看見前路盡頭放置著一座鬼氣森森的牢籠,正張著血盆大口等著她將頭伸進去。可是,她會那麼輕易就範?她低頭微一勾唇,卻是換上了另一副表情。
“爹,女兒回來了,女兒知錯,不該讓爹擔心。”
她帶著丫鬟打扮的簫琰。怯生生地出現在眾人面前,緩緩抬起的眼,慢慢氤出了一絲霧氣。淚水搖盪未出,眼圈卻先紅了。
衛夢言從未見過女兒這副表情,心間一時揪痛,幾乎忘記了要怎麼呼吸。
他看看予聆,又看看女兒。疼愛之心溢於言表。
“你啊,就是任性,皇宮大院裡怎能亂跑得?這一次,你可要好好謝過予聆賢侄。”
衛嫤撇撇嘴,未有多言,予聆卻懂得見好就收:“衛相言重。在下只不過趁著還有幾分蠻力替相爺跑個腿,何敢當得這個謝字?”
馮喜才在一旁陰陽怪氣地道:“衛相,難得予聆公子情之切切。只怕是好事要近了呢。”
衛夢言似沒想到他會這般直白,當時一愣,道:“馮公公真真說笑。”
衛嫤急急忙忙打斷了他們的套話,道:“爹爹,女兒一身狼狽。難以示人於前,實在不便久留。還請爹爹示下,讓我帶著妍兒早些回去。”她低頭斂目,端莊行禮,舉止卻有些慌亂。在衛夢言看來,女兒怕是因為害羞,但在馮喜才看來,卻是再明顯不過……小丫頭,分明是在害怕!馮喜才無聲地翹起了嘴唇。一切都在算計之內,這丫頭到底是沒見過世面的,居然想借著左相府這面殼把自己護起來,她這一趟要是乖乖回去倒好,亦省掉許多麻煩。
他捏了捏手指,笑咪咪地望著衛嫤,心中卻已有殺意。
“宮宴已盡,本無他事,你今天也累了,便早些回去休息。”衛夢言目指予聆,而後又溫聲道,“今夜天涼,予聆賢侄若不嫌棄,便與小女共乘,讓小女送送賢侄,可好?”明裡是讓衛嫤攜予聆一程,暗裡的意思卻不難猜,怕衛嫤在路上有危險。
宮闈風雲湧動,有些人有些事,不可不防。
予聆笑道:“自是恭敬不如從命。”
三人拜別,直出宮門。
簫琰伺候著衛嫤上了馬車,又打起簾子先讓予聆,自己是最後一個。
馬伕一甩鞭,蹄聲響起,載著滿室沉默逕自奔向了左相府。
窗外景物飛速倒退,後方蹄聲再起,卻是赤邪舉步跟上來,與馬車並駕齊驅。
車內原本空曠,可是多了一個人之後卻突然擁擠起來。
簫琰安心做著一個丫鬟該有的本份,對予聆打量的目光渾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