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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太息。若這孩子生來便是男兒身,倒與當年的自己像足了十分。
女兒整日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反倒令他心疼起來,他突然問:“嫤兒,你還想不想回金平?”
衛嫤一怔:“回金平做什麼?在這京城裡多好。我可是堂堂左丞相的女兒,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可以像只螃蟹似的橫著走,多威風。金平那地方,再怎麼橫也是欺負鄉下人的把戲,沒意思!不去!”
她百無聊奈地翻著桌上那堆帖子,又抬眼瞅了他一會,突地精神一振:“爹,你不會是想給我尋個新的孃親回來。又怕我不樂意,所在才想著法子支我走吧?唉,你這是多心了。女兒開通得很呢,你若是不嫌女人麻煩,一口氣娶個十個八個我也沒意見,梅山表哥都有那麼多個了,你怎麼也不能輸給他。”
“胡說八道。爹爹是拖著求著你回扶城的,哪能為了一個不知道是什麼的女人就把親生的娃趕外家去?淨想些不著邊的,不會有這一天!”衛夢言吹得鬍子又敲她一下,站起身來。
衛嫤拿起扇子自己扇了兩下,又掉過頭給衛夢言扇。心裡卻猜測老爹半夜叫自己來的目的。
衛夢言望著窗前朗月,心裡愁緒漸漲。語氣裡是難得一見的猶豫。
“嫤兒,你怕不怕打仗?”
“打仗?打仗有什麼好怕的?”衛嫤將扇子一丟。她曾以予聆公子之名威震天下,怎麼可能會害怕?從第一天提刀上戰場起。她就沒管過生死。
“爹爹卻怕。”衛夢言緩步踱向窗邊,雙眸凝望遠方,鳳目裡盡是衛嫤看不懂的滄桑。
“爹爹你也會怕?”就這樣一個人,她實在不忍心給他扣上奸臣的帽子。可他瞞著朝廷做的那些事,究竟又是為什麼?既然有一副憂國憂民的好心腸。為什麼卻不為大梁謀存亡呢?
“會怕,國享太平。最怕的就是興兵,如今乾河水患,一日比一日厲害,聖上卻嚷著要打仗,照他想的一路這樣北伐上去,北夷沒拿下來,後方萬頃肥田就要都被洪水淹了。”
衛夢言陡地冷笑一聲,眉宇間露出三分輕嘲。
是了,他不是不想為朝廷出力,他也不想擔這尸位素餐的惡名,可是讓他跟著這樣一位君主出生入死,他不甘心。他昔是太子太傅,當今天子到現在還得尊他一聲“恩師”,但卻不知何時起,他離心了。
他簡直以教出這樣一個學生為恥。
衛嫤突然就明白了。她這個爹不是忠臣,也不是奸臣,他根本就沒把自己當成宗內的臣子。他還當自己是那個循循善誘的老師,為著自己教出的糊塗學生而痛心疾首。
“爹爹是說,揮軍北伐不攜糧草,空著肚子去打?”
乾河水患她是知道的,說算她不去看不去聽,蘇才女那邊佈施就一定會有訊息傳揚出來。
那樣沽名釣譽的做法,她從來不曾放在眼裡。可是要換她來,卻未必可以做得更好。
數十年如一日地沽名釣譽,多多少少也有些真心在裡邊吧。
“三軍未動,糧草先行,不帶口糧去打戰,這狗皇帝分明是讓將士軍們送死啊。”衛嫤在肚裡罵了那皇帝一萬遍。
衛夢言苦笑道:“此番北伐,你爹爹我已經領了旨,要做監軍。”
“監軍?”
這不就是想讓衛夢言去陪葬麼?
衛嫤心中念頭再一轉,便想到了予聆。
現在那批鐵礦石還下落不明,小魂那孩子到底還不夠火候,要想查出點蛛絲馬跡也不容易。小枇杷受罰之下,少了個傳話的人,等同於令她暫時失聰了,昏迷七天,表面看起來並不算太久,可是外邊卻時風時雨,已然是天翻覆。
怎麼突然就想到要打仗了?難不成皇帝對衛夢言早有疑心?又或是予聆透露了一些什麼?
“嫤兒,爹爹知你不喜歡佐兒,但此去兇險萬分,府裡的大小事宜,雖有老侯看著,但到底還是失了決斷,爹爹希望嫤兒能凡事退讓一步,從大局著想,忍著佐兒一點,那孩子脾氣硬,不會討好人。不招喜歡也是在情在理,但關鍵時候,卻是個可以託付的。”
繞了這麼大一個彎子,這一句才是衛夢言真正想說的。
原來,他早早將王佐安置在品琴苑裡,便是未雨綢繆。
衛嫤從來不知道,這個便宜爹身上居然也會流露出英雄末路的悲壯,他像是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萬事萬物都安排得分毫不差。
那皇帝與昔日恩師之間,到底是結下了多大的樑子?
衛嫤覺得這時候自己應該要做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