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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稱不上十惡不赦,柳沁那筆賬算起來,也還是落在他頭頂。便是能順利走出這惜祭,他也只有死路一條。
“我這樣的人卻能讓宗主大人日日親臨,合著也是賺了。”攻城在即,飛凰的頭腦比誰都清醒,同族的兄弟們來看他,都被他婉拒了,懷著一顆必死的心,倒令人感到意外。八面玲瓏的狡獪一旦收斂,剩下便只有凌駕於私心之上的悲愴。
從他揹著錦娘勾結大梁那天起,他便想到了會有這樣的結果。
衛嫤來過幾次,問的都是大梁的城防,旁敲側擊而已地問,顯然是想推測飛凰在玉煜心目中的地位,可是這一路下來,她卻有些失望。飛凰自知死罪,給夠拿出來交換的資訊並不多,玉煜許諾的東西自然也不會太多。
“我不過是想要兄弟們活下來,只要他們身上的蠱毒都解了,能夠恢復自由之身,能與族中女子平起平坐,妻主大人必定會安然歸來。”他全身無力地倚在一堆亂草中,如玉容顏沾上了塵土,十分狼狽。
“這麼說,你是不信任我?”衛嫤走過來,坐在他對面,斯條慢理地推著面前的浮土。
“你不也一樣不信任我?我們彼此彼此。宗主大人與大祭司有舊。誰知道將來會怎麼樣?兄弟們將性命放在我手上,我自然得給他們一個交代。”他一改素日浪蕩,語氣裡多了幾分刻薄。
“你知道我最不接受任何威脅。”衛嫤揚眉。
“對,所以我的威脅並不針對大人。”飛凰學著她的樣子,揚起了眉,“軍心,士氣。比之一人生死,何者更重要。大人心裡應該清楚得很。大人對飛凰如此掛心,倒是令人受寵若驚。”
聰明人做聰明事,飛凰選了一條他認為值得的路,也做了一些他自己認為正確的事。
最可笑是,衛嫤居然認可了他。
柳沁的死是間接因為他,簫琰又何嘗不是這樣?可就要柳歡想方設法要置他於死地的時候,她卻忍不住在佩服他。壯士斷腕,要的是決心與勇氣,飛凰個性卑劣,處事不擇手段。但卻是個不可多得的將才。
他比更多人懂得,什麼叫做大局。
天邊有流星劃過,入夜的第一道明火,卻是那樣黯然。衛嫤默默地培著手邊的泥土,將它扶成高高低低的山川河流。轉眼便見萬里國疆立於指尖。衛嫤十指纖長,虎口處因為握劍而磨練而成的繭子清晰可見。兩人同是沉默得無以復加,衛嫤聽了飛凰的話後,也只是笑笑而已。
在簫琰這件事上,她居然怪不了飛凰。過去種種,如歷在目,她在簫琰倒下的剎那,就什麼都明白了。簫琰所求,與飛凰所求,與萬千南禹男子心中所求並無不同,細想來,也不過是殊途同歸的結果。她在心中無聲地嘆了口氣。
一者為了南禹子民,一者為了南禹被迫害的兄弟,誰又是真正的錯?就像她與玉煜,一者為民,一者為國,誰又沾了真正的理?換作是她坐上玉煜的位置,換成是她成日被寒毒折磨,她會不會還像玉煜那樣頭腦清醒?真的……很難說。
與她不同,玉煜一直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她呢,卻是看見別人有,才巴巴地跑去央著要,小時候看見兄長習字,自己便千方百計地也要學,但十幾年過去了,她才真正懂得去想這背後的含義。簫琰將她推上了風尖浪口,她來不及領悟,他便已經轉身不見。
剩下的路,她也許就只有一個人,孤獨,勞累,卻不能叫苦。
“這不是南禹的地形?是哪兒?”飛凰突然出聲。
“是邙山。”衛嫤指著一處隆起的土包,輕聲道,“當初為了大梁,我破敵千里,使予聆公子萬世名揚,而今我立於南禹關邸,卻不知道要為誰而戰,反倒是你和嫤娘,樣樣比我通透。或許我真是這樣,被人推著走了第一步,就會順著這條路不辭辛勞地一直走到底。你將南禹的兄弟們交在我手上,我只得連累他們一起,跨進這巍巍雄關,不死不休。”
飛凰萬不料她會吐露心聲,當即有些怔忡,抬頭卻見一人從遠處疾奔而來,一個飛躥就到了跟前,眾人皆吃驚地回過頭去張望。
那人徑直向著衛嫤行了一禮,飛凰才看清楚來人的臉。
是葉冷。
“惜祭的路被官兵封了,進不去,不過與小魂聯絡上了,他說惜祭城防只有半壁,城內只有四千人左右,有一大半有人守著的是缺口處。”
衛嫤拉著葉冷到一邊,劈頭問道:“小魂?他不是在邙山?北方的戰事怎麼樣?”
葉冷搖頭道:“沒問,來不及。每隔一刻鐘都有城防兵巡邏,夜裡換班更勤,我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