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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時間裡,她確實是一無所有的。
她想起許多小時候的事,毫無徵兆地就想起來了,往事一件件還特別清晰。她記起了第一次回對父皇的難堪,也記起了被父皇訓斥的無措,那些本以為已經過去的回憶,就像河水倒灌入心田,攪得人一團亂。
她的手心漸漸汗溼,可是身子卻有些發冷。
“嫤兒,你不舒服?要不我們先回去,讓樂神醫看看?”衛夢言擔憂地看著她。
“爹,我……沒事,只是有些話才同你說清楚……”衛嫤想象著衛夢言變幻莫測的神情,還是咬了咬牙,決定將真相說出來。
衛夢言有點意外,跟著,表情竟變得有些嚴肅:“嫤兒,爹爹從來沒有責怪過你,將來也不會來責怪你,只是江山社稷非同兒戲,爹爹對你沒有信心,對佐兒也一樣沒有信心,你是夏侯老將軍教出來的,佐兒卻是由爹爹我親手帶大,如果說爹爹非要有什麼私心,也不過就在這一點上,因為爹爹也想知道,究竟是夏侯老將軍厲害,還是爹爹我厲害。”
“爹!”衛嫤如同做夢般瞪著面前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半晌才領悟了衛夢言話裡的意思。他說她是夏侯罡教出來的,也就意味著,他承認知道了面前這個冒牌女兒的真實身份,而接下來的那一席話,卻是意在解釋他為什麼要兩幫——既幫了她,又幫了完完約。再說簡單一點,就是不管她是真是假,衛夢言都沒有說不認她,她還是左相府的大小姐。是衛相的心頭肉,寶貝女兒。
衛嫤哭了,這些年來,她頭一次這樣號啕大哭。曾經受過的委屈,在心底隱忍的感情,還有那些跨越生疏的愧疚,一起崩瀉千里。哭得竟收不口。送菜的小二還以為雅間裡出大事了,探頭探頭地看了半天,才將手裡的碟子放桌上一放,兔子似的跑走了。
青萍還像以前一樣,細心賜候著父女倆用餐,絲毫沒有做人姨娘的自覺,彷彿除了裝扮,其它的一切都沒有變似的。
衛嫤哭得忘了情,幾乎不記得身邊還有這麼一個人存在。
衛夢言輕輕地拍著女兒的背脊。也慢慢紅了眼眶。他的嫤兒終歸是不在了,不管是人有意或者無意,都已經是改變不了的事實。他以前不是沒有懷疑過,他見過女兒手上的狗牙印,也驚訝於女兒的大義與機智,甚至最近的一次死裡逃生。都依賴於女兒對邙山的瞭解。他查到女兒出事,與夏侯府卓樺小姐身死是同一天,自然也沒少過無稽的聯想。但真正的內情,卻是他一直不敢面對的。
與其說是大梁國群憎恨南禹族民,不如說是南禹的先祖,早早就對子孫下了詛咒。這個詛咒,就像是一把無形的枷鎖,掐住了敵對雙方的脖子,誰也沒有討到好。為什麼南禹女子定要掌大梁鳳印?為什麼段織雲會用這樣喪心病狂的方法對付自己的兒子?就算是南禹以女為尊,男人也不該低到塵埃裡去,更何況,連年征戰之中。居主力地位的仍舊是男子。
他自詡學富五車,卻始終參不透其中的奧秘。他唯一能做的,興許也只有阻止這場沒有意義的戰爭。當他意識到那個自稱為“玉寧公主”的小丫頭就是自己的“寶貝女兒”時。這樣的決心就更大了。
才短短不到兩年的時候,女兒已經長大了,不再是那個橫行京裡的小霸王,她打的幾場戰,很漂亮,但身為父親的他,卻沒法坦言那個運籌帷幄的丫頭是自己的女兒。過去種種,如霧似幻,他再見到衛嫤時,又何嘗不是以為自己猶在夢中。
衛嫤哭了很久,大概是把這一輩子要流的眼淚都耗在這兒了,衛夢言擔心她的身子,便是不住地好言相勸,卻都無濟於事。衛嫤哭累了,停下來,臉上表情卻是呆呆的,父女兩對看了好久,都還是像做夢一樣。
青萍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突然“噗”地一笑,道:“快吃吧,菜都涼了。”說著,便動手為兩人各添了一大碗飯。
衛嫤轉頭打量她,直到這時才真正覺得,青萍已不再是個大丫鬟,她有些赧然地接過碗,低聲道:“謝謝萍姨娘。”
青萍甜甜一笑,道:“一聲姨娘都把人叫老了,不如還和以前一樣,沒有旁人的時候,就叫我一聲姐姐。”
衛嫤沒等衛夢言答應,趕緊回了聲:“好啊,青萍姐姐。”
衛夢言重重地咳了一聲,以示抗議,衛嫤卻早已有了託詞,她收起了淚意,展顏一笑,道:“爹爹又不是旁人。”
衛夢言無奈地搖搖頭,寵溺地撫順了她有些凌亂的長髮:“看,這丫頭,都被人給寵壞了。”十幾年來,由得兩個男人從小到大地寵愛,多多少少也有些任性罷,難怪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