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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層膜,馬車外面罩著深色的帷幔,裡面還裝著個木製車廂,一看就是為出遠門的人準備的。
他白著一張老臉問我:“你們這是要去哪?”
我並不想和他講話,怕言多必失,但環顧一下四周,能站出來答話的只有我了,我總不能跟他說我們準備集體逃走吧,看了看他身後低著頭一籌莫展的張媳婦,於是胡編亂造起來。
“想必那位姐姐剛從馬車上下來吧?小郡王大清早就哭著鬧著喊要吃奶,於是就著人去請那位姐姐了。”我自認為這話說得再合適不過了。
“胡扯,請個奶孃用這麼好的車?”他果然還是懷疑了。
我只好笑道:“您有所不知,那書上寫著,一個人心情的好壞它影響人身體的各部分,奶孃坐好車坐舒服了,小郡王吃著她的奶也會覺得舒服的。”
我深怕他又說一個“胡扯”,因為自己都覺得這太胡扯了。
這是當年和從文看王大寶在廚房吃蘿蔔鹹菜吃得津津有味時,他突然給我說的一個感悟,他說心情好就影響胃口,有胃口蘿蔔鹹菜都能吃出肉味來。這話誠然是對的,我卻拿來亂用了。
榮丞相不做聲色。
我連忙讓開自己,給他在後門之前留了條道,我說:“丞相,您要到裡邊坐坐不?”
他轉過頭望我,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本相見你小時候也不是這模樣,怎麼長大了就變相變得這樣厲害了!”
我當時並不知道他誤將我當做了蕭月兒,只下意識摸摸自己的臉,我怎麼可能變相了,又沒學過易容術,天一和白夜和我這麼多年沒見,不照樣第一眼就認出我來了。
當下只好扯著嘴笑了笑,他走進後院,身後一批人留在原地未動,我只好跟著他走進去。
他邊走邊問我王府後院小徑上種的一些花是什麼花,這些花都是半月城沈老爺送給王爺的,平時我在打理,也知道其中的種法、護理之類的,也不知道他是對花感興趣還是對我感興趣,快走進前院的時候,他摸著自己的鬍子好像挺滿意:“嗯,不錯不錯,為我榮氏兒媳不需要懂什麼四書五經,在家繡繡花種種花也就可以了,這時政大事嘛,總歸是男人才能做的活。”
我當時猜中三四分,難不成不要蕭月兒要我去給你當兒媳婦?於是對他有了層嫌隙,謀計欺負王爺在前,現在把主意打我頭上來了,我雖是丫鬟,可不是賣身了的丫鬟啊。
到前院大廳,王妃的靈堂沒撤,原先是為了混淆視覺,叫別人以為王府裡沒什麼動靜,但是我一看王爺端端正正坐在門檻上,一副怒目圓睜的樣子,失去了以前的清俊氣度,變得有點痴痴傻傻。
我心想,這下完了,逃跑計劃落空不說,王爺看上去越來越不對勁。
榮丞相似乎比我更慌,跑上前去扶著王爺:“雲放,雲放,你怎麼了?”
王爺抬起頭對他傻笑,然後更加端直了後背,怒目圓睜瞧著前方,我跑過去處在那片視線裡,因為慌了神,沒注意到王爺那雙眼睛中流露出來的猶豫。
丞相要再靠近,王爺從身後拿出一根木頭棍子,警告著眼前這個老人,你要再敢靠近我就不客氣了。
被成功驚住的還有我,榮丞相趕緊跑過來,把我往王爺那邊推:“快,快去看你父王,看他怎麼樣了?”
我跑上前去準備奪下王爺手上的棍子,他見我伸手趕緊起身,然後避開我,大喊:“你是誰?你是誰?你別靠近我,我不認識你,滾開滾開……”
榮丞相一副樣子似欲哭無淚,口中直唸叨:“傻了傻了,難不成大兒子也傻了?”他痛心疾首,王爺這時奔過來,舉起棍子就要打他,榮丞相本能的一偏身,棍子狠狠的落在肩頭。
“哎唷!”
榮丞相一聲慘叫,前院門大開,跳進來幾個護衛,我心裡一涼,好傢伙,前門也有人守著。
照情況王爺又要準備舉棍子打人了,這時天一也跳了出來,卻並沒有上前來阻止這場鬧劇,榮丞相大喊:“雲放,你別打我啊,我是你榮叔啊!”王爺模樣瘋狂,我都不認識了,看來是誰都不會放在眼裡了,但他奇了怪的就是拿著棍子不停的要打榮丞相。
幾個侍衛又不敢動王爺,於是拉著丞相不停的躲,丞相心慌腳便亂,為了躲避棍打還一不小心撞倒在院子裡蕭牆上,頭被撞暈,這下更不好閃躲,天一也是個人才,他假裝護著丞相,卻不停的擋著那幾個護衛的步子,幾個人拉扯著丞相在小小的院子裡躲來躲去快亂成一鍋粥。
王爺嘴上唸唸有詞:“有鬼啊,有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