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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姑姑顰眉,咬著唇角上前一步:“陛下,您可千萬保重龍體,西狄百姓可都指望著您帶著他們走向昌明興盛。”
自家的主子,從十幾歲出頭就被冊封了睿王,後來為了西狄一路西南平海盜,北上徵天朝,功績赫赫,在朝中主持按察御史院的時候,更是頂住各方壓力不知為多少冤案平反,每每離開巡視地的時候,都有民眾送上萬民傘,民間早早就送了他昌明王的別號,反而讓原本睿王的稱號不為尋常百姓知道。
更因次遭到其他皇子和王爺忌憚、怨恨,硬生生地將太子爺的死扣在主子的頭上,想要害自己主子,最後還是逼著主子最後不得不對他們動手。
如今主子好容易眾望所歸的成為西狄之主,她不會讓主子就這麼折在天朝。
百里赫雲看著她,淡淡地道:“姑姑放心,我的傷每日有按時換藥,只是我一生之中不曾得見北地之雪,當年我們百里家也是前朝皇族,被逼流亡南蠻,所有人不都希望有朝一日能光復我朝,南地無雪,從開國之太祖到真元大帝不都寫下了多少詠雪、念雪之詩詞,所以我不過是提前來看看這裡的雪罷了,若是光復我朝失地之後……。”
他頓了頓,將手中雪撒回結冰了的水中,眸光幽涼,卻沒有再接方才的話,而是莫名地換了話題:“你看這雪,從蒼天而落,乾乾淨淨,來複來,去復去,只餘一身空空淨淨,方是我所大願。”
章姑姑看著他高挑蒼涼的背影,眸光有些模糊,心中深深地嘆了一聲,有莫名的涼意從心底蔓延,忽然道:“爺,可是喜歡那個飛羽督衛?”
他頓了頓,淡漠地道:“不,我只是覺得她很特別,和我見過的女子都不一樣,只是,我想當年父皇看著母后大約也是不一樣的,只是,時光荏苒,相處長久,再不一樣,再特殊的女子,也會在權勢浸淫之中,變成一樣的眉目罷了,何況……。”
他頓了頓,唇角勾起一絲譏諷的笑來:“何況,那位飛羽督衛,從來都不屑掩飾她對權勢之熱愛,不是麼?”
否則,他實在不能理解一個女子,會出於什麼原因嫁給一個太監。
即使他看見她看九千歲的眼神有一種讓人心悸的奇異光芒,也不能否認百里的容貌之魅惑與身上的那種特殊的魅力,但是……
他眸光幽冷,沒有再說話。
章姑姑看著他的背影,心中卻暗自下了一個決定。
不管是什麼都好,只要被主子看在眼睛裡的,她都一定會想法子給主子弄來。
——老子是華麗麗的分界線——
香蘭殿。
銀絲碳的小爐子上支著一隻精緻小巧的香油爐子,香油爐子裡有數片粉紅色的花瓣,飄散出幽幽的牡丹花香氣。
“最近滿院子的臘梅都開了,那香氣只怕又讓公主煩惱了吧。”祭月一邊拿小扇子扇著爐子裡的火炭,一邊有些擔心地看向一邊的軟塌上半躺著的貞元公主。
說起來,自家公主已經快兩個月沒有踏出殿門一步了,整日裡就窩在這香蘭殿中,連內侍監的人送來的炭火都一日差過一日,份例更是不用說了。
自家公主殿下對梅花過敏,要請個太醫過來吧,那些太醫院的還推三阻四的,還好有寧王殿下得空了往後宮來,才帶來了太醫和去敏的牡丹香油。
“嗯。”貞元公主懶洋洋地半合著眸子,看著那香油爐子裡的香油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樣。
“公主,聽說二皇子,不,陛下也便已經住進了宮裡,要不,咱們乾脆趁著結盟的時候,就讓陛下主持婚禮,把您和寧王的婚事辦了罷?”祭月一咬牙,一鼓做氣地道。
如今都是公主妾身未明,才會被這樣輕慢,若是成了寧王妃,誰敢怠慢她們?
貞元公主抬起長長的睫羽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輕笑:“怎麼,難道你忘了十年前咱們在島上和宮裡過的是什麼日子麼,如今有炭火,有精美吃食,還不至於連果腹之物都沒有了,你就已經無法忍耐了麼,未免耐力太差!”
祭月扇著小火爐的手一頓,隨後臉色有點發白地道:“公主殿下,是祭月太過貪心了。”
貞元公主直起身子,走到了窗邊,心不在焉地伸手撩起了簾子,看著窗外紛飛的雪,沉吟道:“百里赫雲居然來了,哼,他也算是夠大膽的了,只是他這一次貿然而來,還被西涼茉和九千歲給‘請’進了宮裡,倒是真與他尋常做事的風格不符合。”
她頓了頓,沉吟道:“也許,本宮該找個機會去和西涼茉見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