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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菲:“有幾個?你這麼大年紀還幹那種傷天害理的事?”
眾人又笑。
何清芳真的支援不住了,眼皮子再也睜不開了,她強打起精神說,再往下我就死了。
一直沒有說話的鄭大芬站了起來,她用寬大的身子擋住王桃花的視線,臉對著吳菲說:“我看她是不行了,我們見好就收吧,萬一……”
喬萍萍說:“有奶就是孃的臭母豬。”
鄭大芬用京腔唱道:“從今往後我要改惡從善呀……”
女人們散開後就開始洗碗,嘩啦啦的水聲裡瀰漫著一股濃香的漂白粉味。鄭大芬接水的時候,喬萍萍也擠了過去,她用一隻胳膊正好擋在鄭大芬前面,屁股頂著鄭大芬,不讓鄭大芬接水洗碗。
鄭大芬抬起腿喬萍萍就撲到水池上了。伴隨喬萍萍手裡的碗摔進池子裡的清脆聲,多了一聲巴掌落在肉體上的聲音。這一掌不偏不歪打在鄭大芬的腦門上。鄭大芬萬沒想到喬萍萍的手這麼快。喬萍萍一隻手打過去之後,又立即跳起來去揪鄭大芬的頭髮。這時的鄭大芬已經有了充分的準備,喬萍萍很快就被鄭大芬按在了地上。
一直坐在鋪上的吳菲對身邊的幾個女人冷冷地說,去把那個詐騙犯弄過來。
幾個女人就衝了上去。她們從四面襲擊鄭大芬。鄭大芬很快就被按在了地上。小黑鴨抱住了鄭大芬的腿,認真地找準一個地方,狠命地咬了一口。然後她抬起細長的脖子嗷嗷亂叫:“來啊!有恩的報恩,有仇的報仇啊!”
鄭大芬受到刺激後猛地一蹬,將小黑鴨倒踢開去。小黑鴨爬起來再次向前時,鄭大芬已經從眾人手裡掙脫出來。她力大如牛,左一掌右一拳打得幾個女人四分五裂抱頭鼠竄。鄭大芬喘著粗氣摸了摸臉,黏糊糊的有幾道血口子,嘴裡也鹹乎乎的。她狠狠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她獰著兩瓣大而突出的牙,眼冒金星撲向喬萍萍。她揪住了喬萍萍的頭髮,使勁往地上拽,撕扯著去打王桃花,另外幾個女人見事不妙遠遠地跑開了。
小黑鴨用被子支著上了天窗之後,她不知道武警在那裡看什麼,雙手抓住天窗上的鐵條,定定地看了武警一會兒,然後她隔著玻璃朝武警揮手。武警把頭伸出視窗俯身朝下看,他始終沒有朝小黑鴨這個方向看一眼。小黑鴨急了,高聲喊道:“哎呀!打死人啦!”
小黑鴨被揪下來,像只懨雞似的落在地上驚呀呀地怪叫。鄭大芬放棄了王桃花,一隻手提著小黑鴨,一隻手揪住喬萍萍,將兩個人的頭碰得格格響。
武警在頂上厲聲命令了一聲。
後來小黑鴨被叫了出去。
13、血債血還
深夜鐵門響亮的聲音劃破了17號房女人們經過焦急等待之後的沉寂。小黑鴨弱小的身子在一束電筒發出的光亮裡晃動了幾下,她高昂的頭就出現在女人的眼前。她經過女人身邊時嘰咕嘰咕地說著什麼,誰也沒能聽明白。號房裡的人想這下完了,小黑鴨把什麼都說了。
實際上小黑鴨把丁素折騰了一個下午,她把簡單的一個事件說得漏洞百出,最後到了自己也不能圓其說的地步。這樣丁素就決定將她調換號房。
幾分鐘後當她拿著東西再次站到門口那道亮光裡時,她回過頭來朝黑乎乎的號房看了一眼,鐵門又哐啷地關上了。於是女人們就在黑暗留給她們的響聲裡思量著明天的事。幾個女人啾啾啾地說話。慢慢地說話的聲音消失了,號房裡安靜下來。接著就是一些粗重不一的鼻息之聲。聲音像暗夜裡忽閃忽現的螢火蟲,牽引著人的意志,朝著一條縱深沒有盡頭的小路越走越深。
雪簌簌地下了一夜。
天還未亮女人們就被一陣鬧聲驚醒了。鄭大芬在微亮的雪光中追打著一隻老鼠。那隻老鼠順著牆腳透過管道上了天窗,雪光照耀著老鼠肥大的身體,它閃亮的眼光毫無顧忌朝著昏暗中的鄭大芬看了一眼。鄭大芬拾起一隻鞋狠毒地朝天窗扔去。於是號房裡就有了鄭大芬渾濁不清的辱罵聲:“狗日的來送死呀?即使老子打不死你,別人也饒不了你。”
喬萍萍知道鄭大芬在罵人,但她一句也沒聽清楚就昏昏地將頭探出被褥說:“那母豬在罵什麼?”
一個女人說:“她沒罵你她在罵老鼠。”
陳藝也把頭探出來說:“有她那樣罵老鼠的嗎?”
女人們正在東一句西一語地說著,天就大亮了。鐵門響亮的聲音如夜裡的驚慌那樣再次迴盪在她們中間,整個號房在頃刻之間靜得像有什麼東西立刻就要碎裂一樣令人不安和難以把握。門外呼叫吳菲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