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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和的聲音中帶著焦急,“婉儀這又是為何?你剛剛被毒蛛咬傷,又這樣跪著,對身體極是不好。”說話間,已有侍女將她扶起,坐回到設有絲綢軟墊的椅子上,她眼神憂急地目不轉睛地看我。
長時地跪在冰涼的地面上,我感到膝上的麻木已經一點一點地蔓延上來,雙膝很僵硬地彷彿生根在地上。
“婉儀,你怎麼就敢這樣肯定?”薛貴妃的眼神盯著她說道,“知人知面,可不知心。”
“若菡,多謝貴妃的教訓。”若菡作勢仍要再拜,在薛貴妃盛氣凌人的咄咄相逼下,使尚在病中的婉儀顯得更加的楚楚可憐。
我看見豐熙帝靜謐如古湖的眼睛,閃過的神色中,分明夾帶著一絲疲乏和厭惡。
既然婉儀這般不顧生死地出面為我說情,薛貴妃是個聰明的女人,再這樣僵持反而會牽累自身,她收斂聲勢道:“就算放毒蛛與顏尚宮無關,那麼她私設喜蛛,讓他人有了可趁之機,終是要承擔一些罪責。”
“畢竟,還是太年輕了,本宮在宮中多年也沒有見過一個尚宮,是如此年輕的。公主也是年輕,難免會做錯事,身為尚宮不僅不勸阻,而是一味地推波助瀾。”
薛貴妃話鋒一轉,分明是在給皇后難堪,一來說到底我的尚宮是皇后封的,是皇后用人不慎;二來,暗指皇后對九公主管教無方,才會這般的無禮放誕。
我感到身體如在石化,冰冷的地面硌得雙膝疼痛,我垂首,光滑如鏡的澄泥金磚上映出我的身影,被淡褪得只剩下朦朧的輪廓。
一直靜默地看著眼前一切,彷彿完完全全只是觀看的局外人的豐熙帝,此時起身,下令侍從說是要回太極宮,臨行時說道:“這裡朕就交給皇后和貴妃了,你今日也鬧夠了。”
我看見薛貴妃的神色一黯,如一片烏雲覆蓋在她明麗的臉龐上,豐熙帝最後說的那句“你今日也鬧夠了”時,是沒有對著任何人的。但是明白的都知道,皇上這句話是說給貴妃聽的,沒有指名道姓,也算是顧全了她的顏面。
豐熙帝一走,對襟樓中的嬪妃、女官、宮女也逐漸散去。嘈雜的人流如退潮般離去,這裡立即就顯得空曠起來。
皇后面有憂色,薛貴妃眼神複雜地變幻,韶王還未離開,只是看著跪在地上的我,若菡細細的喘息聲在寂寂中,如一聲冷似一聲的泠泠更漏,聽起來格外的清晰。
我從事發開始就一直跪在地上,澄泥金磚上傳來的寒意如遊動的細針一般,沁入骨髓,那雙膝蓋彷彿真的不是我的了。
在這樣的死寂中,奕槿的衣袍間帶著一股風,匆匆地闖了進來,一旁伺候的侍從見是太子,慌忙地跪下行禮,奕槿絲毫不理會,就這樣他從一道道的門中進來,身後蔚為壯觀地跪倒了一群的侍從,太子未說起身,都是恭敬維諾地跪著。
在第一道門時,行禮的侍從話音剛落,奕槿已經飛快地直到我們這裡,那樣的疾速,令皇后和貴妃還未作出任何的反應,他就出現在了眼前,幾乎就是踩著輕功飛過來的。
“太子殿下,你怎麼來了?”薛貴妃微蹙秀眉,是第四個為我出頭的人來了。
奕槿根本無視她的存在,只是對著皇后頷首示意,對她連“母妃”也不叫一聲,端雩向來無力放誕慣了,剛才當眾頂撞了薛貴妃,可是現在向來以雍容識禮著稱的大胤太子,對她也是視而不見,這回雖然沒有當著眾人的面,可是對她輕蔑以視的人是太子,卻更讓她多了幾分難堪和惱怒。
奕槿徑直走到我面前,一把將我扶起,我因跪得久了,雙膝麻木,一時站立不住,“哎喲。”一聲竟撲倒在他的懷中。
現在這空曠的對襟樓中,雖然不能說是眾目睽睽,但畢竟也有皇后、貴妃、韶王、婉儀在場,奕槿居然當著他們四人的面,輕輕托住我的後腰,將我整個人橫抱起來。
不出所料,四人瞬間的表情都是驚愕萬分的,如此注重禮儀,舉止優雅的太子殿下,今日竟連連一反常態,先對薛貴妃態度不屑,後又當著皇后、貴妃等人的面,擁抱一名女子。
薛貴妃看著眼前一幕,似乎在強壓下湧上來的怒氣,欲言又止。
我伏在奕槿懷中,微微動了一下,輕聲道:“放我下來,這裡……”
他溫柔道:“別動。”
奕槿對著四人,更確切的是說給貴妃聽,“既然父皇已經回太極宮了,說明也就沒有什麼大事,那麼顏卿我就帶走了。”
說完轉身就走,也不顧薛貴妃的反應了,抱著我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顏傾天下 《顏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