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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經意間,回宮再次面見豐熙帝的情形又歷歷浮現在眼前。明黃的龍袍下的那人依然是羸弱的,儘管如此,還是由內而外煥發出一種令人不敢直視的威嚴。
他命奕槿退出太極殿,我一人在漫金石面上跪了許久,他才緩緩地問:“她的骨殖帶來了嗎?”聲音中染了一層深遠的悽離。
我搖搖頭,他的目光清矍如箭地逼視我。
“媽媽的骨灰真的在集州靈堂中不翼而飛。”我跪著輕聲道,“這件事殿下也知道,顏卿絕無虛言。”
“也不曾想過欺騙皇上而將媽媽的骨灰留在身邊。”他逼視我的目光稍稍舒緩了一些。
我的心卻如疾風中的樹葉一般振顫,在集州盜走媽媽骨灰的人應該不是他吧,那麼還會有誰?
他頹然地坐在赤金龍椅上,神色哀慟,深陷入自己的悲傷之中,這一刻他不再是傲視天下的帝王,而是失去此生最愛的男人。
對此,我心中卻沒有一絲的憐憫與不忍,這個男人執著的愛也許才是媽媽一生最沉重的負累,顏府中的人才是媽媽的親人,而媽媽的骨灰也應該保留在顏姓的墓園中,而他准許我出宮,就是要我以帶回媽媽骨灰的承諾作交換。
“那麼,他有沒有說了什麼?”他放下所有帝王的威儀,“有沒有隻言片語是給……我的……”
“有。”我平靜地道,這是我看到媽媽寫在一頁紙箋上的,“漠漠疏煙暮如織,遮斷客途愁不得。十年生死兩茫然,孤影寒枝獨寥落……”
“只恨浮生歡娛少,再回首時萬般錯……”
我未經許可就退出太極殿,“吾非美姝子非王……”果然當我念道這一句時,身後的人猛然一顫,似乎有落地的鈍響聲。
“吾非美姝子非王,夜雨西窗共剪燭……”
我收回心緒,儘量不讓自己再去回想。
因素來怕黑,所以身後跟了幾位隨行的宮女,行色匆匆地向文淵閣走去。
“顏姑娘,你看那裡有煙。”一個眼尖的小宮女道,我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倚綠園的一帶矮牆上浮著淡淡朦朧的青煙,似是有什麼人在焚燒紙等物什,這在宮中是不被允許的。
“要不要去看看?”一人建議道,既然發現了,我身為女官之長,沒有不去查明白的道理。
倚綠園向來荒僻,人跡罕至。我雖然心中有些害怕,可還是帶著他們向倚綠園走去,如此多的人,也不怕真有些什麼。
那一縷縷的冉冉青煙漸至眼前,似乎空中還傳來幾聲嗚咽的哭泣聲,斷斷續續,聽來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你們先在這裡。”我迫使自己冷靜下來,沉聲問道:“是誰?”
哭泣聲停頓了一下,黑暗中有個瘦小的白色身影動了一下,是如同她在燃燒的散落一地的紙錢那樣蒼白頹敗的顏色。
那個身影竟是十分的熟悉!她正睜著一雙淚眼看我,滿是悽然。
“顏姑娘。”身後有人喚我,我示意那人隱藏起來。回過頭問道:“什麼事?”
喚我的人道:“皇后身邊的高嬤嬤來了,皇后在通幽亭中坐著時,看見倚綠園中有煙霧,恐有那個宮人在焚燒物什,特命高嬤嬤來看看。”
我舒了一口氣,幸好是皇后,我出來幾步道:“高嬤嬤好。”
高嬤嬤見到我,和藹地笑道,“姑娘也在這裡。”
我朝她恭身道:“請嬤嬤回皇后的話,是顏卿在祭奠她的母親。”皇后知道我剛剛失去母親,憑與浣昭的關係,定不會過分為難我。
高嬤嬤並不走近仔細檢視,見我如此說,便道:“既然如此,老奴就去回皇后的話了,不過好意提醒姑娘一句,被皇后看到,還是可以寬容過去,若是別人,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我謝過高嬤嬤,待她走遠,便嚴令隨行的幾個宮女不準將今日的事洩露出去,都維諾地答應了,我令她們先回文淵閣,獨自一人向倚綠園中走去。
“出來吧。”我對著她藏身的地方道,“湛露姑姑。”
在一個黑暗的角落中一人踉蹌地出來,幾乎是要跪在我面前,泣聲道:“多謝姑娘救命之恩。”藉著朦朧的月光,果然是湛露。
我深吸一口氣,將她扶起,問道:“姑姑,怎麼會在這裡?”我看了一眼那些紙錢的灰燼,尚留縷縷餘煙。
湛露略調了一下氣息,答道:“我在祭奠我已故的惟一胞弟,今日正好是他的七七之日。”
我被牽起心中的舊事,原來也是如我一般失去至親,我朝她用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