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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的雲衾而眠,只要一閉眼腦海裡往日在繁逝中的情形就會歷歷在目,那時意識朦朧,我的手還是會摸索著探向小腹,好像他還在我的身體,那個小小的柔軟身體還在蜷曲在我的腹中,神態安詳,呼吸均勻……可是腹部平坦一片,我卻是什麼也摸不到。在我驚愕之際,下身傳來被蠍子蟄毒般的劇痛,然後我看見一個小小的軀體,格外的小,格外的柔弱,渾身是血,小手小腳卻俱全,只是面目模糊,帶血的小手伸出來抓我的衣角,在我被某種聲音蠱惑著將他抱起,平舉在我面前,原本血肉模糊的小臉,竟一下子變成耶利赫縮小的面容,嘴唇翕合地對我說:“顏顏,我對不起你,還有我們的孩子。”我登時發狂般緊緊地抓住他,問他孩子在哪裡。再一晃眼,我手中除了一灘刺目的血跡什麼也沒有留下,最後耶利赫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向我聚攏,“顏顏,你給我時間,我一定給你一個交代。”我哭著向虛空中撲去,喊道:“交代?交代!你不過是在敷衍我罷了。”
出了一身陰溼的冷汗,從沉沉的夢魘中醒來,我還躺在自己的床榻上,低頭看去,日夜不休侍候我的侍女滿滿地立了一屋子,注視著床上之人的動靜,一個個噤若寒蟬,生怕我出一絲的差錯。
回到繁逝的幾日來,我幾乎天天以淚洗面,我感到我像一朵漸漸風乾的花,流乾了血,又流乾了淚,當身體中最後的水分被榨乾的時候,我的生命是不是也可以結束了。
曾經驕矜任性的顏卿,現在就像一盞質地極薄的白瓷器,脆弱到輕輕一碰就會支離破碎。
未出月子的一日,我在繁逝後庭的一棵梅樹下,將為孩子準備的衣物鞋襪盡數埋了,也算是一個母親做給衣冠冢。侍女們屏息凝神地立在我身邊,在我的四周緊緊地圍起獸皮的帷帳,生怕還未出月子的我受一點風吹,落下難愈的病根。
石榴葡萄櫻子紅底的肚兜,憨態可掬的虎頭鞋,鞋頭高高翹起的老虎做得栩栩如生,眼睛用的是質地優良的玄石,瑩然有光,出自玉笙的手筆,那石榴葡萄的肚兜是我親手為孩子做的,我向來懶於針黹之事,但繡的每一針都傾注了我對腹中孩子殷切的期盼,現已轉眼成空。
我默然地將潮溼的泥土覆蓋下去,人都已經不在,還留著這些外物做什麼。
密不透風的深重悲哀中,唯一令我感到欣慰的就是綠蘿未死,當日耶利赫急匆匆地趕來救我時,跟隨他的侍從將奄奄一息綠蘿撈了上岸,經過搶救,姑姑命大活了下來,可是那日冰冷的水凍傷了肺,怕是餘生都要咳疾纏身。玉笙受了些皮外傷,好生休養幾日已無大礙。
我忍受的一切折辱,痛極,悲極,都讓我無比地恨一個人,綺婭。
小月的時間已過,我的身體和情緒卻是不見好轉,整個人對外界冷淡得就像一尊雪天裡毫無生氣的冰雕,唯有玉笙還可以與我說上幾句話。一月的時間,足以發生許多天翻地覆的事情,相比一夕而事發,一月似乎還是長了一些。
微風薰然的午後,陽光中已經有點洋洋的暖意,我倚著放在院落中的軟塌,眼神怔忡地凝視著一棵梅樹下突起的土丘,衣冠冢。這時,稀疏的梅林間有一團胭紅的影子風風火火地飛過,讓人恍惚間以為嫣然梅花在這種時節盛開。
芙娜,我看清那個向我走來的人。
“顏卿。”她朝著我焦急得跺腳喊道,“你放過姐姐好不好?”
“我沒有招惹她的意思。”我隨手摘下一叢嫩綠的新葉在鼻下輕嗅,清新潤澤的氣息,“是她不放過我。”
“那麼你為什麼又非逼著耶歷哥哥殺了姐姐,你才肯罷休。”芙娜指著我迫問道。
我依然輕嗅著指尖的嫩葉,悠悠說出:“令姐敢下手殺王嗣,就應該想好會有怎樣的後果。”
“你!”芙娜反詰道:“你敢私通故國,洩漏軍機,也應該想好會有怎樣的後果。”
指尖的葉子飄然落地,我冷冷說道:“翁戌小姐,我的這條罪狀可是令姐說的?口說無憑,她可有什麼證據。還是她用做藉口,挾嫌報復,作為妹妹,你可要當心自己的言辭,莫為你那姐姐在謀殺王嗣之外,再添一宗罪。如此,豈不辜負了你們多年的姐妹情誼。”
“更者……”我輕巧地彈彈衣服前襟,有意激怒她道:“既然你如此的喜 歡'炫。書。網'你的耶歷哥哥,那麼令姐綺婭一死,正宮之位非翁戌家的二小姐莫屬,於你豈不是好事。”
芙娜一時氣結,竟說不出話來,她軟下聲氣說道:“顏卿,你知道的,若是姐姐真的因為這件事死了,我的父兄又怎麼會善罷甘休,內憂外患,你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