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椒王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或數臺。徐家爸爸所在的工廠正好是第一批有這個配給名額的,廠裡職工人數不多,票子只有一張,全廠的人眼睛都盯著,那時的人思想和作風都正派,沒有人敢貪汙腐敗,這唯一的一張票子就由廠領導開會決定全廠職工抽籤,以車間科室為單位,每個人領到一個號碼,廠領導再隨機抽一個號碼出來,抽到誰就是誰,這下沒話說了吧。結果徐家爸爸的運氣就有這麼好,全廠這唯一的一臺電視機就被他抽到了。
徐家爸爸到廠長辦公室去領了票子,回到家裡一家人高興壞了,恨不到馬上就去把電視機抱回家。他們想也沒有想過是不是要買,不買的話可以把票子轉讓給別的人,還可以換得一些錢。徐家在文革中受了不少打擊,這下有一臺別人家都沒有的電視機,頓時有揚眉吐氣之感,怎麼會不去買呢?雖說一臺電視機談不是上是身份地位的象徵,但與眾不同還是令人高興的,家裡要是放這麼一臺電視機,對大兒子相親也有幫助。
星期天一家人換了衣服先去銀行取了款,再到延安西路瑞金劇場對面的電視機商店去開票,除了電視機票子外,還需要工業券。這個店只賣一樣商品就是電視機,這裡只是個電視機廠的提貨點,好些人在那裡等著提貨,先拿到貨的插上電源,由電視機廠的工人教怎樣收看電視怎麼安裝天線,那份快樂和幸福感,比去年在廣播裡聽到中央打倒了“四人幫”還要巨大。
徐長卿和大哥爸爸媽媽一起捧著電視機回到家,整個弄堂都鬨動了,有些性格外向熱情的鄰居少不得要來湊熱鬧,那些在文革中給徐家吃過苦頭的人則不屑地看著,說不過是黑白的,我聽說外國有彩色的,將來我們直接買彩色的。另有人說,什麼外國才有彩色的?我上次聽人說,國際飯店裡就有日本進口的彩色的。前一人說哦喲,說了這麼熱鬧,還不是外國的?後一人為了表示自己見多識廣有知識,便說我聽說是有輻射的,對身體不好。旁邊有人端了一淘籮米出來,站在他們身邊揀著石子和黑米還有稗子,一邊冷冷地說,買不起就買不起,說啥說?你沒路子弄得著票子,有鈔票也沒有用。你看那邊鍾家,人家是中學的物理老師,就自己去買了一堆二極體,要自己組裝一臺電視機出來。先二人聽了才不響了,最後訕訕地說,那個要憑本事的,你要麼有本事弄票子,要麼有本事自己裝。這鐘老師以前就裝過落地收音機,你們去看看,那外殼的木頭箱子都是自己打的,蒙音響的布頭是真正的織綿緞,是鍾師母把從前的真絲領帶拆開來重新縫起來繃上去的。人家能幹,啥都會做。
徐長卿他們自然不知道人家在說些什麼,他們只沉浸在自家的歡樂中。也是退還抄家物資退得及時,不然哪裡就那麼便當掏出這麼大一筆錢來買電視機?
大哥的物件最後敲定了的時候,一家人都鬆了一口氣。婚宴就在家裡,那時還不作興到飯店去請客,當然經濟條件也是一個原因。徐家為了辦這場婚禮,已經用了好些錢了,每花一筆徐家姆媽都要肉痛一陣,但想到大兒子為了家裡默默奉獻了這麼多,再肉痛也要拿出來。
請的客人並不多,不過是雙方的親友,單位領導和幾個同事,少許鄰居。徐長卿過去的初中朋友好象還不夠交情來家裡參加這樣一個婚宴,師傅和朋友又都在安徽,他想來想去,似乎可以請申以澄來家裡玩,上次他無意中說到家裡買了電視機,申這澄表現出極大的興趣,正好可以借這個機會來看看電視。
申以澄大方地答應了,那天穿了一條碎花的連衣裙來徐家,頭髮用一枚紅色有機玻璃髮卡束起來,一時風頭蓋過了新娘子。新娘子家是在南市區的,在浦東一家棉紡織廠做擋車工。這樣的家庭出身和工作,其實是和徐家有一點距離的,但人卻實在溫和善良。工作環境的關係,擋車女工的嗓門兒都大,她卻溫言笑語的。手腳又勤快,動作又麻利,長相雖然一般,但也說得過去。徐長卿大哥在初相親時也曾想要溫柔漂亮有知識的女性,奈何年紀大了,他看得中的小姑娘,小姑娘看不中他,就算小姑娘看中了,小姑娘的媽媽看不中徐家姆媽,也是沒戲。相了許多的親,最後定了這位姑娘。
俗話說媳婦要低娶,女兒要高嫁。徐家姆媽覺得這姑娘很對她的心思,十分滿意,這才在婚事上花了這麼多錢,那也是在憋屈了十年之後要狠狠地抒發一下內心的鬱悶的意思。
吃著婚宴,那電視機無聲地開著充當著背景。白天沒有電視節目,摁下開關,螢幕上只有一個圓圓的地球狀的色塊標誌,深淺不同的灰色組成一個圓形,下面是五個字:上海電視臺。來的客人衝著電視機指指點點,徐家姆媽一百次對客人說夜裡七點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