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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差點被嗆到了,轉念一想也笑著豎起大拇指,壓低聲音說道:“娘子英明。”
這就是那場吵架的真相,如果莊魅顏無動於衷平復下來未免跟她的性格太不相符了,他容許她發發小性子,在可控範圍之內發發小性子。
可是他忽略了一件事情,女人,是這個世界上最沒辦法控制的動物,她們的情緒化實在太可怕了。
事情忽然就像脫了韁繩的野馬脫離了他計劃好的路線,肆意狂奔,許多事情來得太急太快,讓他無法控制,每一樣都無法控制,包括他自己在內。
那封信……江玉堂冒死傳達的那句話……孩子,還有……
這些亂七八糟的訊息爭先恐後地擠進他的思想裡,各執一詞大吵大嚷,他舉起酒袋狠狠灌了自己一通,地上放了好幾個已經空了的酒袋,此刻唯有酒,才能抵消了他的萬古愁吧。可是這酒,這酒的味道,他恍然想起這酒是她釀的,原來他生命裡每一寸味道都是屬於她的,就連憂愁也是如此。
那張慘白充滿決絕的小臉始終在眼前晃來晃去,揮之不去,他嘆了口氣。剛才他一句輕輕的疑問把她逼到了絕地麼?她的決然讓他至今仍舊後怕不已,如果她再失控一點點……他不敢想象下去。
他只是一個男人,剝去那些華麗的名號,他僅僅只是一個普通的男人而已啊!
蕭軒宸昂起頭,繼續喝著酒,此刻,唯有杯中物才會懂他吧。
王庭的地宮並不是想象中那麼黑暗,高大的石柱撐起廣闊的地下空間,這裡是又一座地下宮殿,空曠而寂靜。大祭師給她安排的地方是一間完全用石頭隔離開的房間,十分寬大,唯一的一張石床顯得古樸而簡陋。
石床就像大祭師說的,床褥是新的,鋪得很厚很軟,被子也是同樣的蓬鬆,石床對面的牆壁上還有巨大的壁爐,燃著熊熊的炭火。可是,莊魅顏還是覺得很冷,寒氣始終環繞著她,一直冷到骨子裡,她蜷縮著身體,在被窩裡不停地發抖,她閉上眼睛,什麼也不願意去想,事實上她什麼也無力去想。
腹部一直在隱隱作痛,胎兒似乎感受到母親的悲傷恐懼還有不安,煩躁地在她的肚子子裡翻攪著,不停地踢打,讓她更加難受。
寶寶,母親很沒用吧,讓你受驚了!
請你,無論如何都不要離開我啊!不管發生什麼,我都絕不會讓他們來傷害你的,就算他也不行。
莊魅顏張開雙臂緊緊捂住自己隆起的小腹,溫柔地愛撫著,胎兒煩躁的動作稍微有些緩解,她在寒冷和疼痛的雙層折磨下,終於還是抵抗不了疲倦感的誘惑,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她不想睡去,她的夢一定會被那個可惡的男人佔據著,整晚整晚的佔據著,就算他不在自己身邊,他仍舊如此霸道地佔據著自己的生命,讓自己無從逃避。
夢裡,他眉目低順,眼角盛著滿滿愛意,嘴角掛著那一抹捉弄性的笑容,張開雙臂緊緊摟著她,她的抗拒,掙扎都虛弱無力,最後連心也變得軟弱無力。她恨自己,卻又情不自禁地貪戀著對方身體的溫暖,在他那雙大手的愛撫下,所有的血液都沸騰起來,已經侵入骨髓的寒意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蕭軒宸默不作聲地看著那個小女子從最初的微微抗拒到最後小貓般馴服地蜷縮在他的懷抱裡。小臉依舊蒼白,嘴唇沒有一絲血色,兩條修長的眉毛緊緊皺在一起,唯一帶著血色的就是臉頰的胎痣,她蜷曲著身體,瘦小的胳膊用力抱著自己的腹部,做出一個母性本能的保護性姿態。
每一個姿態都是如此柔弱不堪,烙進他的眼底,灼傷他的靈魂。
他愛撫著她的身體,就跟以前一樣,她的每一個姿態都會深深撩撥起他最深處的慾望,不管兩個人之間有多麼深的隔閡,他仍舊眷戀著她的身體。他小心地抽開她的衣帶,輕吻著她細弱精緻的鎖骨,柔韌的肩窩,順滑的面板還有她身體熟悉的氣息,都讓他越發不可收拾。
她忽然呻吟起來,眉頭越皺越緊,原本已經安靜下來的身體又顫抖起來,雙手抗拒著推著他。蕭軒宸一愣,但他不想停下來,他不想。
“春菊,雪鳶,蘇娜姑姑……他是壞人,他又騙了我……他是壞人。”
她喃喃著,眼角隱隱溢位淚水,蕭軒宸苦笑著抬手幫她拭去眼角的潮溼,低聲附和道:“對,他是壞人,是騙子,我幫你懲罰他。”
她在夢境中似乎陷得很深,安靜片刻又驚呼起來。
“救救我……救救孩子……求求你,放過孩子,我求求你,那是我的……是我的孩子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