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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木蒼涼,唯見月華似水,一切寂然如洗。
我靜靜地立在院中,只覺夜風清冷,入目蕭瑟。恍惚中也不知過了多久,似有清露沾衣,風中有著清甜的微香,枝葉上的露水折射著破曉的晨光。
茫然不覺中,我竟已在院中坐了一夜。
一個聲音打破了我的冥想:“唉,媚娘……”
我立即轉身看去,李治仍是昨夜那身衣袍,他面容憔悴,目光散亂,彷彿用盡了全身的氣力。
“陛下!”我一驚,顧不得自己一夜未眠的疲乏,趕忙將他扶進屋中休息,又喚宮女端來溫水,為他洗漱。
“媚娘……他們竟都要謀反……”李治喚著我的名,口中卻是喃喃自語。
“誰,誰要謀反?”我心中一顫,不禁緊緊握住李治的手。
“丹陽的駙馬薛萬徹,巴陵公主、駙馬柴令武,荊王元景,還有高陽以及駙馬房遺愛……”李治的聲音乾澀,他逐字念著這些人名,每一個字都似從齒逢中擠出,吐得如此艱難,因為這足以處死的罪名下的每一人都是他的親人,“以及、以及……”他露出一絲遲疑的神色,似欲言語,忽然目光一閃,復又說道,“以及吳王恪……”
吳王恪?!他謀反?!怎麼可能?!
我握著李治的手,不可抑制地顫抖,幾乎疑心是自己聽錯了。我踉蹌著後退一步,怔忡地看著他。
“媚娘……”李治探身過來,將我的手牢牢地抓在掌中。他眸中閃過極為複雜的神色,許多都不可辨認,但其中一種我看得明白,那是痛楚。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壓下心頭的慌亂,強自鎮定:“臣妾雖跟隨先帝多年,如今服侍陛下左右,但聽到這謀反之事,仍是害怕……這,這可是百姓人家連嘴上說一說都怕殺頭的謀反大罪啊……”
李治望著我半晌,才將我摟進懷裡,緩緩說道:“媚娘,朕如今心中亦是一團亂麻,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定了定神,試了幾次,終是擠出笑意了,只是不知這笑是否比哭還難看上幾分:“若說謀反,旁人臣妾不敢妄言,但說高陽公主謀反,我是絕不信的。”
“哦?這有是為何?”李治詫異地問道。
“高陽公主先前才誣告房遺直佔了她便宜,她又時常慫恿夫君爭家產,從先帝時起,眾人便知她驕橫跋扈,淫惡縱慾,欺凌家人,干預朝政,”我說著,略微覺得有什麼不妥,一時又想不起,只得硬著頭皮繼續往下說,“如此養尊處優、又剛愎自用的一個公主,她能有造反的雄心壯志與深謀遠慮麼?”
“你分析得也有道理,只是,”李治撫著我的脊背,頓了下才又說道,“只是,還有一件事,恐怕你聽了便不會如此說了。因為,此次告他們謀反的不是別人,正是房遺直。”
“房遺直?!他密告他們謀反?”我驚魂未定地看向李治,房遺直前來密報,他這是“大義滅親”之舉。如此一來,恐怕高陽李恪等人的謀反罪是要坐實了。
李治苦笑:“是。據密報,高陽不僅時常口出怨言,更曾派人占星卜筮窺視宮省,又與駙馬房遺愛聯合魏王餘黨,侍機謀反。既是謀反大案,犯案的又是皇親國戚,此事便立刻呈報給了舅父。舅父見此事關係重大,才會匆匆來此見朕。”
“魏王李泰已幽死於均州,這房遺愛本是他的心腹,當年為助他奪嫡上下奔走頗為賣力,如今勝負已分,他竟然還不知趣地意欲重演奪嫡之事……”我正緩緩地分析道,心念一轉,來不及掩飾紛亂的情緒,愕然從混沌中醒來。是了,這便是長孫無忌苦心定下的計策!他等的就是高陽公主與房遺愛的妄動,新仇加舊恨,除坐實這對夫妻的謀反之罪以外,更將此事渲染得更加嚴重,將他所有的敵人都陸續羅織進來,一網打盡。首當其衝地自然是魏王餘黨與那些不滿李治得到帝位子的人,丹陽公主駙馬薛萬徹、巴陵公主及駙馬柴令武夫婦,他們曾是李泰的心腹,而荊王元景一直覬覦李治皇位,而昔日爭位失敗的太宗庶子吳王恪自然也被牽涉進來。如此一來,長孫無忌便可將不滿當權者及自己的政敵一網打盡,從而掃清了獨攬朝政的一切障礙……
好個長孫無忌!借刀殺人、趕盡殺絕,真是狠毒至極!
我自知此時為李恪求情有些不妥,但一旦謀反之罪定下,他只有死路一條,權衡之下,我亦不能放過任何機會:“陛,陛下,雖說高陽公主與駙馬房遺愛確有謀反之跡,但其他人等,例如吳王,他久居安州,極少入長安,又怎會參與謀反呢?再者……”
“朕心中有數,你不必再